2.1 数智化变革力：重塑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数智化是人类社会的一次新浪潮，数字技术不仅能提高劳动者技能，还能创造新的劳动资料和生产工具，进而推动生产力的发展，并构建了新的生产关系以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因此，巨大的数智化变革力带来了业务的创新，加速了组织变革与升级。

2.1.1 数智化发展的新阶段

近30年，信息社会经历了一个渐进的发展阶段：信息化发展、数字化发展、数智化发展。信息社会的这些发展阶段既遵循递进上升的规律，也呈现“三浪叠加”的现象，如图2-2所示。

图2-2 信息社会发展不同阶段“三浪叠加”

信息社会的不同发展阶段的特征比较如表2-1所示。

表2-1 信息社会的不同发展阶段

信息是计算机存储和处理的有意义的对象。信息化是将经济社会中的实体和关系转化为信息的过程，即以业务流程为中心，将业务职能转化为系统功能，将业务实体及其关系转化为数据库中的实体和关系，通过应用系统和数据库实现组织的业务流程规范与标准化管理。20世纪90年代至21世纪初是信息化应用的繁荣时期。

数字化的数据是信息的载体，是对事实的记录和描述，是形成信息的原材料。数字化的数据将信息化带入了一个更细化的层面，我们将这个阶段称为数字化阶段。数字化是以数字化数据的产生、采集、计算、流通、融合、分析和可视化展示为主线，通过数据实现精准控制和分析，优化业务和管理过程。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媒体实验室的创办人尼葛洛·庞帝在1996年提到了对未来数字化的畅想：“人类生存于一个虚拟的、数字化的生存活动空间，人们在这个空间里应用数字、信息等技术从事信息传播、交流、学习、工作等活动。^[11]”数字化将人类行为最大限度地向数字空间转移，并在数字空间中完成与物理世界的必要互动。其中，数字化技术发挥着关键作用，因此成了重要的生产力。麦肯锡全球研究院在2017年对我国22个行业进行了数字化水平的研究，认为数字化包括资产数字化、运营数字化、劳动力数字化三个方面的内容^[12]。数字化转型就是通过组织业务和管理不断地网络化、数字化，最终实现组织商业要素的重构。网络是数字化数据传输的载体，网络化也是一种数字化过程。

智能是“数据+算力+算法”形成的对外部环境变化的自主反应与行动能力。数智化就是“数字化+智能化”，它以计算、连接、协同、数据、智能为核心能力要素，表现为IoT化、云化、大数据化、移动化，如图2-3所示。数智化是未来组织具备的内核能力，将赋能组织业务创新与协同、管理与决策。麦肯锡研究报告认为，人工智能为中国带来的生产力提升每年可贡献0.8～1.4个百分点的经济增长^[13]。在数智化时代，组织是由“数据+算力+算法”驱动的，数智化技术正是这个时代的组织生产力。

图2-3 数智化技术架构

2.1.2 数智化新生产力和生产关系

2016年，G20杭州峰会通过的《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提出了关于数字经济的定义：数字经济是以使用数字化的信息和知识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

当前，全球数字经济保持了较快的增长，数字经济对经济增长的新引擎作用愈加凸显。根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的数据，2020年47个国家的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达到32.6万亿美元，占GDP的比例为43.7%，如图2-4所示。其中，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规模约为5.4万亿美元，位居全球第二位，占GDP的比例为38.6%^[14]。

图2-4 2018—2020年全球数字经济增加值及其占GDP的比例

在数字经济时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发生了重大变革，如图2-5所示。

图2-5 数字经济时代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的变革

信息网络、云计算、超级计算和量子计算等技术的发展产生了数字经济的新基础设施，提供了新公共基础服务。智能技术的应用替代了很多繁重的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解放了劳动生产力。数智技术和新基础设施在经济社会各个领域的融合应用形成了强大的数字生产力。互联网、云计算平台等重构了生产组织关系，形成了网络协同、平台经济等新的数字生产关系。数据成为生产活动的关键生产要素，形成了新的数据生产要素。

（1）数字新基建：信息网络与计算基础设施

信息网络将全球的政府、企业、组织连接到一起。2020年，全球互联网用户数超过40亿，在线用户逐步拓展到每个人、每家企业和每座城市。移动互联网让经济社会活动24小时在线，企业的营业时间从5×8小时变成了7×24小时；社交网络让企业的组织形式向社会化交流、社会化协作、社会化探索演变，企业随时随地可以与用户、供应商、合作伙伴进行交流；智能硬件、物联网和5G移动通信网络让生产资料、生产工具、生产设备、产品等逐步数字化、网络化、移动化、云化，并连接到互联网中。信息网络为经济社会发展打造了一个信息基础设施。按照梅特卡夫定律，一个网络的价值等于该网络内节点数的平方，而且该网络的价值与联网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也就是说，如果网络的用户数越多，那么该网络的价值也越大。

美国国家标准与技术研究院指出：“云计算是基于互联网的相关计算服务的增加、使用和交互模式，通过互联网提供动态、易扩展且虚拟化的计算资源。”正如中国工程院院士、阿里巴巴集团技术委员会主席王坚所形容的，“云计算就是新时代的电力”。他认为，云计算的本质是服务，如果不能把计算资源规模化、大范围地共享，不能真正以服务的方式提供这些计算资源，就根本算不上是云计算^[15]。随着云计算的发展和普及，企业和政府逐步上云。基于云平台构建了消费互联网、产业互联网和政务互联网，经济社会各领域的数据汇聚到云平台。各种业务活动都能被数字化、网络化，并以云服务的方式提供给用户。用户访问数据和使用各种业务服务的方式更加标准化、便捷化、实时化。云计算成了经济社会运行的新型基础设施。

（2）数字生产力：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

数字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形成了数字经济时代的新生产力。数字化赋能的劳动者使用数字化生产工具，进一步解放了劳动生产力，不断提高生产、协同、交易、消费及政府服务和治理的效率。此外，数字技术还可以将用户、产业链和生态连接起来，使用户和组织之间能够进行业务沟通、业务协作和商业交易，因而企业通过较小的投入有利于实现企业效益的最大化，如图2-6所示。

图2-6 数字技术集成应用的发展趋势^[16]

21世纪以来，数字生产力的发展首先带动了消费互联网的发展。从用户需求出发，围绕人的衣、食、住、行、娱，涌现了电子商务、在线旅游、在线教育、网络游戏、社交网络等消费互联网应用。相关企业通过对消费者在互联网应用上的行为进行数据分析及预测，进而提供精准的服务，实现了消费端需求总量的扩大。消费互联网实现了消费者可洞察、可分析、可触达、可交易，让交易效率大幅度提升。

产业互联网是基于消费互联网数据的需求洞察，将互联网平台延伸到供给侧，实现设计、供应、制造、物流、营销、服务全链路的重组。在设计环节，产业互联网能够满足用户个性化、多元化的需求；在供应环节，产业互联网实现了产、供、销、运一体化；在制造环节，产业互联网能够指导工厂按需生产，实现供给侧对需求侧的合理匹配，从而降低生产端的成本与精准安排产能，实现产业的数字化转型。产业互联网要实现的是产业的基础设施云化、IoT化、中台化、移动化、智能化，让生产效率大幅提升，赋能产业高质量发展。

阿里巴巴集团深耕电商、新零售领域，致力于实现消费互联网的下沉与出海。同时，以阿里云为底座的云服务正在逐步向平台即服务（Platform as a Service，PaaS）层和软件即服务（Software as a Service，SaaS）层迁移，实践云钉一体战略，联动互联网、金融、零售及制造行业等产业用户，赋能产业互联网。

（3）新生产要素：数据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生产要素

我国发布的《促进大数据发展行动纲要》指出：“大数据是以容量大、类型多、存取速度快、应用价值高为主要特征的数据集合，正快速发展为对数量巨大、来源分散、格式多样的数据进行采集、存储和关联分析，从中发现新知识、创造新价值、提升新能力的新一代信息技术和服务业态。”

随着新一代信息技术的深入应用和数字化转型的快速推进，全球数据量飞速增长。IDC预测，2025年全球数据量将达到175ZB，中国数据量将增长至48.6ZB，占全球数据量的27.8%^[17]。在互联网和云计算平台上流动的是数字化数据，它们经过数据采集、传输、计算、存储和分析等过程将被转换为数字化信息或知识，以此为业务、管理、决策提供智慧和洞察力^[18]，如图2-7所示。

图2-7 数据金字塔（DIKW）理论

阿里研究院认为，数据要素有以下三大价值^[19]。

一是价值倍增，即数据要素融入劳动、资本、技术等每个单一生产要素，能够提高要素的生产效率，实现单一要素的价值倍增。数据也可以激活其他要素，提高产品、商业模式的创新能力，以及个体和组织的创新活力。

二是资源优化，即数据要素提高了劳动、资本、技术、土地等传统要素之间的资源配置效率。数据自身生产不了汽车，但是数据可以帮助低成本、高效率地生产汽车。数据要素推动传统生产要素革命性优化重组，成为驱动经济持续增长的关键因素。

三是投入替代，即数据要素可以用更少的物质资源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和服务，会对传统的生产要素产生替代效应。例如，过去10年由于移动互联网和移动支付的普及，移动支付对传统ATM机产生了替代效应，我国至少减少了1万亿元的传统线下支付基础设施建设，电子商务行业减少了传统商业基础设施大规模投入，政务一网通办和“最多跑一次”改革减少了人力和资源消耗，数据要素用更少的投入创造了更高的价值。

（4）数字生产关系：映射到数字孪生新世界的生产关系

数字技术重构了人的关系、组织关系和生产关系，使经济社会生产、分配、交换、消费等活动打破了物理限制，从而在数字世界中灵活协同和广泛集成，构建了网络协同、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新型生产关系。现实世界的生产关系映射到了数字孪生新世界，即一个数字化（即物理数据化）与智能化（即数据物理化）相结合的数字虚拟世界。一方面，将物理世界的理念、见解、行为、物品等通过数字化的方式表达出来，实现物理世界的数字化；另一方面，利用物理世界的数据，通过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技术，创造新产品、新应用、新业态服务于物理世界，从而实现数据的物理化即智能化，如图2-8所示。

图2-8 数字孪生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