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　名声原由互相引重而起

洪迈《容斋随笔》卷九“朋友之义”曰：“朋友之义甚重。天下达道五：君臣、父子、兄弟、夫妇而至朋友之交，故天子至于庶人，未有不须友以成者。”案朋友之道，即问学切磋，亦不可少，所谓“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也。又清初何焯《义门先生集》卷七《寄弟书》曰：“初入名场，但须能下人，当年我与西溟辈，明知其陋，执礼甚恭，渠于此全不解。诸葛公见许靖而拜，不为枉屈，紧要在读书自立。至于涉世，亦略要识窍。名声原由互相引重而起，但如日容辈只讲此一层皮毛，则又无用耳。”何氏谓“名声原由互相引重而起”，语虽过直，然可谓的论。观乾嘉时，若戴震、王鸣盛、王昶、纪昀、钱大昕、段玉裁、邵晋涵、王念孙父子、郝懿行诸君子，莫不交相引重，撰著既成，则互为序跋，推尊褒奖，不遗余力，考据学之大兴，与此不无关系。古语谓“酒深不怕巷子深”者，恐不然也。至于今日，则攀援固结，声气相通，吹捧哄抬，多有名无实者，此则与乾嘉诸老，又大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