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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明清刻书之不同与今日之情势
江藩《汉学师承记》曰:“有明三百年,四方秀艾困于帖括,以讲章为经学,以类书为博闻。”[70]考宋元以来,学者治学,书林刊书,盛行节本、选本,喜读类书、讲章,此固因科场所需,又作赋填词,时以备用。然其时学人得书甚易,读书粗恶,学风不谨,故视书随意,不甚珍惜,亦为一因焉。至清乾嘉时,风气大变,学者整理古籍,不轻易变乱底本,护惜古书,视如性命,故少有刻节本、选本者,无论学者刊己所著之书,抑或书肆射利之椠本,皆以精校精刻之全本为尚,时文选本除外焉。故清儒刻书,如书名《十七史详节》之类者鲜矣。又自《四库全书》之纂,刻丛书之风气极盛,学者与藏书家所刻有名者,如孔继涵《微波榭》、卢见曾《雅雨堂》、鲍廷博《知不足斋》、吴骞《拜经楼》、毕沅《经训堂》、周永年与李文藻《贷园》、孙星衍《岱南阁》与《平津馆》、黄丕烈《士礼居》、卢文弨《抱经堂》、阮元《文选楼》、张海鹏《借月山房》与《学津讨原》、钱熙祚《守山阁》、陆心源《十万卷楼》、孙冯翼《问经堂》、伍崇耀《粤雅堂》等丛书,皆别白精审,为世所珍焉。
然至今日之世,则又有变焉。时见报端有倡辑类书者,此迂拘不化之见解也。今日互联网之发达,网上之古籍,何至千百,读者查询,或一字,或数句,或一篇,或一书,皆不过分秒间事。故类书之时代,将一去而不复返;而丛书之刻,倘选题允当,为世亟须,则仍呈方兴未艾之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