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镜湖

不多时，一红一蓝两道身影先后来到镜湖边。走出树林的一刹那，有微风拂过，风中带着镜湖上空清新的水汽，连带着空气也变得清新起来。

赤练从马背上下来，走近湖边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

她未曾料到，白凤会比她晚到一步。但终究是她赢了，而眼前的景物就像是她赢过白凤后收获的礼物。

镜湖水面波光粼粼，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湖水澄澈，清晰地倒映着天上的蓝天白云。这样平静的湖面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赤练向湖底望去，脸上有惊喜的神色。水中有一群鱼正在嬉戏游动，摇头晃尾的样子也是十分惹人喜爱。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也已经很久没体会过了。她想在这样的景色上多停留些目光，但是任务要紧，她不得不收回不舍的视线。

白凤从林中走出，他的眼前是赤练落寞的背影。他走到赤练的身边，瞥见她嘴角微扬，眼中留有不舍。

他想安慰一下赤练却又无从开口。或许这就是身为杀手所注定要背负的悲哀，即使美景当前，也绝不能牺牲任务的时间来欣赏。从她跟着卫庄那天起，她就应该做好了心理准备。

白凤苦笑一声，他明明知道赤练若是需要安慰便不可能是赤练了，却还是下意识地想安慰她。难道是他最近的同情心泛滥了吗？想想就觉得可笑。

赤练没有察觉到白凤的异样，而是仔细打量着镜湖。湖面很宽，游过去肯定不行，看来只能找船了。

她沿着湖岸走去，白凤叫住了她：“你要走去哪里？”赤练回头，扔给白凤一个“你是傻瓜”的眼神，直言心中的想法：“当然是找船划过去，难不成飞过去。”飞过去，对了，有白凤在的话就可以飞过去了。

她刚才怎么把他忽略了？

白凤对于赤练忽视自己的行为显然有些生气。但转念一想，她只是不希望依靠任何人吧。必竟杀手之间没有信任可言。赤练意识到自己找船的行为才是愚蠢的行为后，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收场。

看着向来盛气凌人的赤练如今这副尴尬不知所措的样子，饶是一向镇定自若的白凤也觉得有些好笑。他抛开了被忽视时的气恼，转而轻抿双唇来掩饰嘴角上扬的笑意。

这样的赤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笑什么”赤练一眼便看透了白凤的心思，不禁有些恼羞成怒：“还不快把你的臭鸟叫出来。”白凤敛住笑意，用手指夹出藏在腰间的黑色圆球。他轻轻地向上一扔，那东西便在空中炸开了花。

不多时，从远处的天边飞来一道白色的身影。那就是白凤的坐骑，一只巨大的飞鸟。

美其名曰宝鸽鸽。

赤练的眼中随着飞鸟的靠近而露出惊讶的神色，她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鸟。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凤凰吗？

白凤看着赤练惊讶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得意。它的飞鸟是他从小养大的，只听他一个人的话。如今赤练也要上来，他还是有点担心，毕竟从高空摔下去，就算能勉强活命也得落一个终生残疾。到时，她再想待在流沙绝无可能。

出于同事一场，白凤好心提醒赤练：“等会站稳了，不然……”赤练冷冷出口打断了白凤的好心劝告，“多余。”顺带狠狠瞪了白凤一眼。

白凤将视线移到远处，眉头深锁，他疑惑今天自己怎么这么多话。赤练早已不是当初软弱的红莲，根本不需要人担心。

他担心她一定是因为她还欠自己一条命，他不喜欢欠别人，同样不喜欢别人欠自己。要是赤练死了，就没人来还她欠的命了。

飞鸟来到两人身边，一红一蓝两道身影一跃而上。他们一起乘着高空的风向着医庄进发。

……

紫竹林

苍狼王走后，无双只能独自一人喝酒。独酌的滋味不好受，无双也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周围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无双看向周围，身边的杀手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统统将目光投射在紫竹林的入口。

一阵白色的烟雾从入口处慢慢散开，从浓烟中走出两人。一人是卫庄，另一人一身黑衣，连脸都被遮住了。卫庄向着周围扫视了一眼，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眼就让杀手们都屏住了呼吸。

他仿佛是天生的王者，连眼里射出的光都随时散发着震慑，强势的力量，能让见惯了弱肉强食的杀手们都心生畏惧。这就是流沙主人的实力。但是要除去赤练和白凤二人，他们是流沙中唯一敢与卫庄对视的人。

卫庄略过周围杀手敬畏的眼神，径直走向正欲离开的无双身边。杀手们的目光紧紧跟随着卫庄的步伐，最终落在无双身上。

无双起身等候，他料想卫庄大人一定有事交给自己，而且这件事非同小可，不然他也不会亲自来。

无双注视着卫庄靠近，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正在逼向自己。但他好歹是流沙四天王之一，他绝不会轻易低头来回避卫庄的眼神。他只是略微移开了看向卫庄的视线。

“无双”卫庄的声音不怒自威，“去一趟断石崖，杀一个叫天明的小孩，再把盖聂的渊虹带来。”

“是”无双应声答道。心里却有些疑问，卫庄大人不是已经派赤练白凤去了吗？难道盖聂他们已经离开了镜湖医庄去了断石崖。

卫庄看无双不解的样子，又补充了一句：“他们离开了，路上会经过断石崖。你去那边等着就行。”

“盖聂号称剑圣，恐怕……不好对付。”无双战战兢兢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心。“盖聂已经中毒了，赤练和白凤看到麟儿留下的记号也会赶过去帮你的。”卫庄说完便留给无双一个背影。

听完卫庄的话，无双的担心顿时烟消云散。除去盖聂，其他的人又有什么可怕的。

杀手们的视线又跟着卫庄来到了紫竹林的入口。那边站着的黑衣人始终未动，看见卫庄离开才跟了上去。无双看向离开的黑色背影，心中猜测他就是麟儿吧，传闻天底下没有他模仿不了的人。这样的能人甘愿呆在流沙究竟是为了什么？

无双忽然又想到了白凤，他亦是如此。不过可以肯定一点，卫庄大人掌握着让他们留在流沙的秘密。现在，连他也有点畏惧卫庄大人了。他还是赶快去完成卫庄大人交代的事吧。

无双迈开步子，向着紫竹林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