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绵绵

烛影里我故意将暖炉贴上殿下臂弯，襦裙系带早被调松三分。他喉结微动别开脸时，我指尖在蜀锦暗纹上掐出月牙痕——三个月前掌事女官说我腰间赘肉像胡饼上蒸裂的褶，如今新裁的襦裙却要偷偷拆掉两寸束胸纱。

玛瑙珠崩落声与金吾卫铁甲声同时炸响的刹那，我藏在银匙底下的合欢香丸滚进了地衣牡丹纹。看着殿下被玄甲卫簇拥着踏入雪夜，掌心还残留着他后颈汗珠的潮意。

我跪坐在蜀锦软垫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那朵被凤仙花汁洇红的金丝牡丹。殿下总说我穿素色襦裙像终南山新雪，偏要我系这条他亲手选的青雀衔枝纹诃子。此刻云肩流苏扫过殿下膝头时，我听见阿罗那臂钏在帘外撞得叮当乱响——那胡姬怎会懂唐人衣饰的妙处？

车辕碾过冰坑的刹那，我借着颠簸的巧劲跌进殿下怀中。他喉结在我锁骨下的假痣上滚过，像极了上元夜刺客火油灯擦着耳畔的灼烫。我故意让银步摇勾住阿罗那的绿松石银链，任她硝石味的发丝扫过殿下侧脸，自己却将冰镇薄荷叶悄悄贴上他太阳穴。

“殿下闭眼想着扬州城的暴雨。“我呵着蔷薇露的甜香在他耳畔呢喃，素纱诃子下被犀牛皮绳勒出的红痕正抵着他胸膛。阿罗那在颠簸中扯歪了交领，而我只需轻轻仰头，耳后新月胎记便擦过他下颌——四年前龟兹烽燧下，正是这弯月光让他从狼群口中拾回我这块蒙尘的玉。

当车身再次震颤时，我借着为他整理玉带銙的机会，让束胸带恰到好处地崩开半寸，青雀衔枝纹帔帛撕裂的脆响里，羊脂玉般的肌肤从素纱豁口挣出。金丝牡丹纹随着呼吸在素纱下妖冶舒展，那些讥讽我“瘦马“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殿下最爱的正是这看似单薄襦裙下藏着的惊心动魄。阿罗那的弯刀鞘砸得再响又如何？此刻她蜜色肌肤上歪斜的鎏金步摇，终究是从我妆奁里顺走的。

殿下说，是他曾去庙里求自己能闯荡江湖，现在也算是实现了。菩萨当真听见了那日殿下在功德箱前许的愿么？只是不知他要的是江湖，我要的...又该向哪位神佛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