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
“正阳！这世道太难了……”
第二日刚上直，徐臻就被陈到拉着搬运卷宗，两人干活的时候经常拉点闲话。
陈到说起了昨天夜里走访西街尾巷的事。
“我提东西去时，那些老人看我的眼神，又怕又渴望吃食，活像是乞丐；有个瞎婆婆以为是儿子回来了，一把年纪了，亲得我一脸的口水……唉！”
徐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看不得这些，所以才叫你去查案，有什么线索吗？”
“还真有。”
陈到一扫阴霾，兴致勃勃的道：“你知道东临矿场抚恤的具体行规吗？”
徐臻微微摇头。
“只要是武者，除却银两、粮食之外，还有专门的后事前，也就是棺椁，这些都是盐铁司有专门的吏员办理，当年设此规矩，那是为了彰显景廷之仁慈，且开设更多的帮工之位。”
“昨天我问了，有两家的儿子死了，尸首没有要回来，也没有得到抚恤，他们不光是吃人头恤，而且没有料理后事。”
司马豫当初可是将这些人都当做武者上报，上头又有人放水出批文，才调拨的银两。
既然是武者，盐铁司肯定有记录后事的卷宗。
陈到将手里抱着的卷宗堆放在地上，喃喃道：“我准备申请批文，到盐铁司去查阅这件事，我想看看是如何记录的，难道就没有人去监察吗？”
“去吧，小心着点。”
徐臻笑了笑道，和陈到共事两年，他知道这小子早已是秉持得过且过的摆烂态度，每天在小小的县衙里面挖呀挖呀挖，挣少少的俸禄花都不敢花。
现在好不容易提起了斗志，正该鼓励才是。
……
“判司出来了。”
“怎么样？多少棍刑？”
“十一个？徐正阳今天加班！”
哄闹中，衙署的衙吏盼来了判司，把惩戒棍刑的犯人送到棍刑掌司的院落内，有辅吏马上就凑过去看，而后很快跑到徐臻面前兴奋的说：“掌司，这次竟然有个白棍的！”
“哦？”
那可是大鱼。
五色棍的功效都是差不多的，打完之后断其修为，武者会比普通人更受折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而且是断武者未来的恐怖手段。
而黑棍主要是对付没有特殊气机护体的人。
白棍，可破官运护体。
绿棍，可破兵家煞气。
黄棍，可破儒家正气。
红棍，可破皇家国运。
这些气运、修行一旦打散，都要遭到反噬。
其中红棍是最难拿起来的，这和一个人秉承的正气有关，以及当时的心境，至于需要什么样的心境，并没有任何持棍者留下记录。
白棍在最早，是叫做银棍，因为容易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所以后来改成了“白棍”。
徐臻凝神养气，先持黑棍在院中等候，陈到、张寒一左一右持横刀待立。
待辅役将人送到架台上趴着。
方才见徐掌司起身，一一宣读罪行和判司定罪文书。
这时，徐臻想起了上一次面对威胁，意外得到五点潜力增长的事。
潜力这种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这代表了自己在武道上的“天赋”，所以他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目光都放在最后那名儒雅的中年人身上，想听听他会不会开口说什么。
一炷香过去。
几个犯人抬头来看了徐臻几眼，大家都很煎熬。
你倒是快打啊！
徐臻眉头一皱，以往我行刑，犯人无不是求饶、贿赂，许以重利。
难道说是自己太过正气，所以歪风邪气吹不进来了？
这可不行啊。
我可以不收，但你们不能不送。
这时，排在最后的白衣儒生笑了起来，“你在等什么呢？要行刑直接动手便是！”
“传闻公正无私的徐正阳，难道想要听几句求饶的话，方才肯满足吗？”
徐臻被撞破了小心思，稍微有点脸红。
好在没有被看穿想收礼然后又拒绝的大胆想法。
但是也侧面的表明，没有人会为了这个官吏出手。
此人名叫赵言，字甚行，是盐铁司司务，手中的权力就是发放抚恤，这一次是定了个不察之罪，执棍刑，削官运，降职为书吏。
徐臻走到他面前，二人对视几眼，但看到他眼中竟然还有傲气，分明不服判司裁决。
“你的确不察麾下矿场抚恤之事，致以司马豫贪取人头恤，害死了多少人命，你有什么不服？”
赵言冷笑一声，头别向了一侧，沉声道：“迂腐、愚昧！燕雀也！”
这也是一个有崇高理想的贪官……
徐臻心想道。
这些人就奇怪了，贪就是贪，为什么总是要将自己塑造成为了远大理想而甘于自污的牺牲者呢？！
这个赵言如此，此前司马豫也如此。
徐臻心思定下，也没了别的想法，一一执行之后，最终将赵言的官运破去，执十三棍打得皮开肉绽，境界尽封，之后收押回监牢，根据判司所言依律执行。
官运是为了儒道修为增幅的，同时也有一些防止妖邪的能力。
当然，走官运护身的儒道，最后都会进入桎梏，突破不了境界。
从衙署下直，徐臻神清气爽，内壮境后，因为有内劲气机在体内循环，膂力强大了数倍不止，持棍行刑根本没有太大影响。
这要是以往，要分几日行刑才能全部杖完。
行完刑，又得了七点潜力，潜力已达五十九。
徐臻美滋滋的往家里走，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径。
如果一直是这样秉执正气、奉公律己，恐怕歪风邪气是真的进不来，要想一个办法，改变安乐县这个小圈子对自己的误解。
“我其实还是有软肋的。”
徐臻默默的想道。
“正阳，你来一下。”
刚到门口，就遇到了从侧院出来的华鼎。
华长史，我现在有点讨厌你了。
怎么总是喜欢下班的时候喊我去开会？有什么话不能在上班时间解决吗？
徐臻今天除了执棍，大半天都没什么事，在衙署里闲逛。
本以为是摸鱼的一天，没想到魔鬼还是出现了！
“好的，华长史。”
偏院里，华鼎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轻飘飘的纸，递到了徐臻手里。
略微扫一眼，上面写满了药材的名字。
华鼎笑道：“昨天夜里，正仁兄回来时告诉我，你已经达到了内壮境。”
“这是，我族中一张较为珍贵的药浴方子，可以助你提高体魄、增长气劲。”
“多谢华长史！”徐臻顿时惊喜。
你早说是这事啊，为什么不早说，我刚才差点就不耐烦了，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