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要不我给您磕一个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黄占秋给陈清如塞了一个红包。
他说：“一家人，还这么见外呢？”
去年的时候，陈清如才从乡下回来，那时候家里面算是真的一贫如洗。
拆开红包一看，一共十张大团结。
正好一百，按照黄占秋的说法，做妈的可不舍得用儿子的钱。天说的道理。
早上，陈清如被迫换上了一件比较正式的中山装，有些人模狗样的。
他们家之外没什么亲戚，爸妈都是独生子，老一辈基本走光了，过年的时候，基本不会有外出拜年的活动。
反正是朝着故宫那边走，弯弯绕绕，张老爷子家里面离故宫近些，一处比较清净的四合院里面，文人墨客舞弄风骚的时候，就喜欢往家里面中竹子。
朝着一条小径进去，曲径通幽。
老先生家里面，还算清净。
要说他的文坛地位，在这年代绝对算顶尖的，今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评奖的时候，张光年是主任，巴金副主任。
陈清如在来家里面的时候，提前就准备了一瓶酒，一条烟，花了几十买的老两套，不过张老师家里面料想也不需要这些，送的不过是一个心情。
陈清如走过去的时候，张家这时候正属于合家欢乐的时候，全家人坐在院子里面，一张大桌子，下面是火盆。有打牌的，有下棋的。
老先生一共三个孩子，两个儿子，最小的是女儿。
不过三人都是比陈清如大的，和陈建国一个年龄，余下什么孩子多得是，一到这场面，陈清如就脑袋疼，分不清谁是谁。
“你小子来了。”
张光年朝着陈清如笑了笑。
“什么话，老师您，对于我有知遇之恩。我今天来给您拜年了。这是我的一份薄礼。”
张光年招招手，身旁的一个男人走过来接过礼物，余下的几个孙子孙女识趣的离开跑去别处去玩了。
对于陈清如好奇的打量了一眼，好像是老先生的长子，陈清如的事迹，他们应该知道。
文坛不少人会在新年的时候，来给老先生拜年，不乏讨好的意思。
陈清如则是处于有些情感加上父亲的原因。
“你小子也有心啊？还知道给我拜年，平时交稿子都舍不得来《人民文学》一趟？”
那说的是上次，稿纸都是他自己来拿的，改稿也是陈建国带过去的。
陈清如憋口气，也反驳不了，老爷子真记仇，这人性格就这样。
“咳咳，我那稿子不行，恐怕交错了，打扰到您清净。”
张光年，笑道：“真如你爸说的，你小子就会说些屁话，不给我落个实处，这都快两月了，还没下篇小说的动静。”
短篇小说影响力说实话是不如中长篇小说的，张光年当然希望收到的是长篇的小说。
“故事得看灵感，最近开始写了些，不如意的开头，想了想又丢了。”陈清如说道。
“呵呵。”老先生微微一笑。
递出来一个红包，说道：“给你备着的。”
这红包是收还是不收，收了的话，总感觉亏欠什么，不收的话……那不收不可能。
陈清如立马走上来接过红包，掂量掂量，觉得应该有几十了。
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这算是他除了父母之外，难得了一次外人给的红包，说道：
“老师对我没话说，要不，给您磕一个吧。”
陈清如厚脸皮的说道，身子也站起来了，真准备真跪下去。
这时候一个男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背。
张光年说道：“你这小子太实诚。”
面带笑容，大人们多数时候，喜欢的都是说话好听的孩子。
陈清如回头看了一眼，这男人带着一个眼镜。
他刚刚在旁边听半天了，对于两人的谈话可谓是一清二楚。对着张光年说道：“老师，你也挺偏心的，我也来拜年了，你不给我封红包吗？”
陈清如在脑中搜索者这么一个熟人面孔。
“你？想屁呢！”
陈清如想起来了，这是《十月》的创始人，刘心武，去年创刊十月，《十月》虽然现在是一个小刊物，但是未来的分量却是直逼《人民文学》和《收获》，算是国内三大顶级刊物之一。
而当年，《班主任》一经《人民文学》发布，引起来全国上下对于伤痕文学的讨论。
当时，也是张光年老师，力排众议，才让《班主任》成功发行，不然你想才结束几年，谁敢写那些东西？
后来刘心武另立门户，两人现在算是同行。张光年对他态度好就怪了。
刘心武看着陈清如，脸上带着一股难以琢磨的笑容。
刘老师，别这么看我。我不太好意思。
刘心武接着说道：“这位应该就是《人生》的作者，‘如清’老师吧。”
陈清如微微一笑，也不敢言重，现在的自己在文坛还算是初出茅庐，跟这些已经有了一些影响力的大人物来说，实在不敢装什么清高。
立马说道：“刘老师，叫我清如就行。”
“《人生》写的真不错，没想到作者和高加林一般年轻帅气。”
陈清如的样貌清秀，才二十一，白日里就在屋子里面样子，基本不晒什么太阳，脸上白净。
而高加林在书中也是这种描述，独生子，娇生惯养，要说这般两人是有一些相像的。
“老师过誉了。”
张光年敲了敲桌子，对着陈清如说道：“你也别管他，来，我们两来下一盘棋。”
“围棋吗？我不会，要不下五子棋？”
“五子棋？上不了台面，刘心武你去在我屋子里面把象棋拿出来。”
张老师要和陈清如下象棋。
家里人都拦不住，只能给陈清如让位置。
十多人围成一桌子，正中间就是对峙的两人。
其中不少人打量着陈清如的身影，多是文坛上面来张老师家里面拜年的，对于这个年轻作家有些好奇。
陈清如一个马玩得贼溜。
好歹当年也是战胜过不少公园大爷的，天天在书店里面久经厮杀，和张光年这个编辑部里面的新兵蛋子能一样吗？
“哎！没看到，你这……”
“输了。输了……”
玩了十局，老爷子白头发都要被扣下来了，硬是没赢，陈清如本着不要得罪人的想法让了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