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又一场惨剧
大约后半夜三点，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黎医生，醒醒。”
黎秩的睡意一扫而空，立刻清醒过来：“怎么了？”
陆枕石脸色黑的像锅底，靠在门边，递过来一个手机监控画面。
只见画质模糊的监控录像中，有大门、门外狭窄的人行道，里面则是操场，看起来，似乎是一所学校门口。
只见身穿深蓝色制服的保安打着手电筒，巡视完毕，正要回到保安亭，却忽然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又是魇境！”他低声道。
视频右上角的时间，是今天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陆枕石说：“这是精卫市一中，我们已经查过了，当时多数学生都回家过周末了，但还有少数几个值班老师，以及一整栋的高三住宿学生。”
黎秩心头一颤：“多少人？”
“二百零六人。”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叶梦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台阶。
她手里拿着一个背包，似乎正在整理装备，诧异地脱口而出：“会长，您要带他？”
听口气，似乎有些不满。
没等两人回答，她板起脸正色道：“我不赞成！他昨天刚通过第一梦，对于魇境几乎一无所知，马上就进入神游之境，实在是太危险了！”
见叶梦紧张，陆枕石反而故意换上了轻松的口吻，叫唤起来：
“哎呀呀，小梦！你什么都好，就是总这么认真，叫人吃不消。我还没跟黎医生提呢，再说了，要不要加入，不得由黎医生自己决定嘛。”
说着，他抛来一个眼神。
叶梦像个恨铁不成钢的女儿，白了没正形的陆枕石一样。
她转身说道：“黎医生，魇境可不是闹着玩，真的会死人的。如果你想要离开南柯会，过回普通人的生活，我绝不阻拦。”
黎秩沉思了片刻。
“我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但凡是我能回答的，一定告诉你。”
“南柯会，给员工交五险一金吗？”
“？”
叶梦愣了。
陆枕石则哈哈大笑起来，揽过他的肩膀：“交的交的，公积金40%。”
黎秩一摊手：“好，那我就没什么顾虑了。”
两人立刻换衣服，下楼准备出发。
叶梦气鼓鼓地跟在后面。
她真不明白，这两个年纪不小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幼稚。
……
车上，陆枕石迅速给他说明了精卫市一中魇境的情况。
梦与潜意识息息相关。
正如潜意识存在个人潜意识、集体潜意识之别，魇境也分为单一型和集体型。
如他所经历的医院魇境，就是单一型魇境，每个人梦到的事物因人而异，梦中也只有自己一人存在。
集体型魇境则不然，是以一名“梦主”为核心传播开来的。
其他人只是因空间重叠而入梦的“仆从”。
集体型魇境又根据梦对现实的改造程度，分为神游，似真，太虚三级。
今天出现的，是最低一级神游魇境。
梦主和仆从的“梦中身”依然都在那栋宿舍楼里。
据说到了太虚级别的魇境，周遭环境会发生极度真实的变化，在那种情况下，不要说梦主和仆从了，连进来救人的魇境行者，都很可能会模糊界限，沉沦其中。
黎秩快速看着相关情报。
“陆会长？”
“怎么了？”陆枕石侧头问道。
“我们要救二百零六人，为什么不多派点人手？”
宽敞的七座商务车上，只有他、陆枕石、叶梦、司机四人。
闻言，陆枕石若有所指地答道：“你没听过三人成虎么。人多了，力量是大了，但杂念也大。就连我们身上的诅咒，都有可能变异。”
黎秩这才想起身上还背着一个“妈宝男”的诅咒。
他急忙对两人说了。
陆枕石却摇摇头：“每个人的技能和诅咒都是不同的，我们也无法确定你的诅咒具体含义，不过……”
他怪异地看看黎秩：“恐怕，你要做好今晚跟伯母见面的准备了。”
想起那个多手的母亲，黎秩打了个寒颤。
这时，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忽然停住了。
陆枕石察觉异样，向后排叫道：“小梦，怎么了？”
叶梦本来在后排清点装备，梳理信息。
此刻后座却一片寂静。
陆枕石急忙扯松安全带，转过身看她。
他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叶梦呆呆地盯着身前座椅和头枕之间的空隙。
她手里的东西还没放下，一行清泪就顺着脸庞滑入衣领。
黎秩也转身来看。
她这才如梦初醒，马上低下头，隐藏住泪水。
陆枕石如父亲般在她的手臂上捏了捏，迅速转移话题：“好了，把手环拿来吧，我给黎医生讲讲用法。”
两人戴上电子手环，按了一下表盘。
只见上面除了基本的身体数据，心率，血压等等，还有一项“理智值”。
再按一下，就可以切换到“家长模式”。
在这个页面，陆枕石可以随时查看三人的状况。
现在，他们的“理智值”都在90分以上。
“这是科研组特别改良的道具，可以带入魇境。”
“如果你们遇到危险，或是理智值降到60分以下，我会尽快来支援。”
“不过，你第一次进魇境，主要任务是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想别的办法来破除魇境。”
“咔哒”一声，黎秩扣上了手环。
车辆已经开到了学校门口。
保安倒在里面，叶梦身材纤细，从窗口钻进了保卫处。
先是探了下鼻息，随后庆幸道：“他还活着。”
她拿出钥匙，回身开了大门。
几乎是踏入大门的一瞬，空气中就有一股邪异的力量扑面而来。
仿佛突然到了高原，令人喘不过气。
又像是沉在水里，四面八方的压力使人举步维艰。
陆枕石轻声道：“魇境不喜欢我们这些闯入者。”
来到宿舍楼门前，陆枕石按亮手环，看到几人的理智值都降到了85分上下。
即使没有入梦，魇境也天然地会产生混乱磁场。
他嘱咐道：“时间会重置到魇境的开始，然后加速到现在，进去之后，记得先找地方躲避。”
三人露天躺下，手拉手等待着入梦。
昏昏沉沉中，黎秩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正张嘴要问，可下一秒，就发现眼前的场景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