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问心
“这世道就是这样，好了自己，坏了他人，这帮邪祟都是这样，姐姐别往心里去。”田舒意当即就明白了姜傲心在想什么，于是宽慰了几句。
“........”姜傲心没回话，邪祟都是这样，那自家大人也是这样的吗？
她并不这么觉得。
她不是没见过其他邪祟信徒，那时父亲带着她们姐妹俩进城见了一个，后来父亲投奔别的邪祟又见了一个，那些邪祟的信徒，比邪祟本身还要诡异。
但大人不是这样的，大人给了她那样好吃的食物，又赋予了她神通，在绝境中给了她希望。
“修仙修仙，哼，那些人可不同于佛奴，佛奴是走投无路了，来奔着一口饭吃的，但那些被邪祟看中的弟子，那可不一样，他们是真的疯子。”
姜傲心微微抬头，看向田舒意：“我也是被自家大人看中的，那我也是疯子？”
田舒意心里咯噔一下，姜傲心态度太像正常人的反应了，搞得她都快忘了，眼前的人是另一个邪祟信徒，而且是被赋予神通的存在。
她连忙说好话：“怎么会？姐姐人美心善，观音的这帮疯子怎么能和姐姐比？”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姜傲心没心情听她虚伪的吹捧，招手让她过来，帮她完善地图。
今天和凌姬转了一圈，驱散了大部分迷雾，地图好些空缺都被补上了。
“这样的话，只差两处地方没有探查清楚，宝库大概率就在这两个位置。”田舒意看着图沉思道：“如果这两个地方都没有，那宝库很可能就在地库或是后山山洞这种更隐秘的地方了。”
“禅院有精怪，弟子们都掌握着神通。”姜傲心把今天掌握的情报如实托出，摇头叹息：“就算找到了宝库位置，想进去肯定也是难的。”
找到宝库只是第一步，后面的步数，每一步都难过第一步。
“姜姐姐，今天那个叫凌姬的，是不是和你说禅院弟子可以用修行进度去宝库换宝贝？”
“你的意思是.........”
“姜姐姐，我觉得以您的天赋，再掌握一门神通，其实也.......”
“不要。”
姜傲心毫不犹豫拒绝。
不单单是观音的神通修炼法太丧心病狂，主要原因就是姜傲心自己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她最开始就是奔着和妹妹吃饱饭的，现在来禅院，也是为了立个功给大人看看，她对修仙以及神通没有半分兴趣。
田舒意苦恼的挠挠头，想不通一个邪祟信徒，心理洁癖怎么这么严重，搞得像是个未出茅庐的少女似的。
她记得可清楚，山洞里姜傲心杀狐妖，那可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难道这家伙也和【静心书院】的那帮疯子一样？虐妖不虐人？
姜傲心不愿意，田舒意自然遵从，她只能想别的办法。
正想着，忽然又听见姜傲心问：“你有吃的东西吗？”
田舒意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回答：“今天上午狐管家来了一趟，给我送过吃的了。”
“所以你还有吗？我又饿又渴。”
“啊........”
一大早上念诵不明所以的经文，随后又跟禅院弟子沟通，走路，现在的姜傲心的确饥渴难耐。
她毕竟是把那玩意从自己肚里拿出来了，而其他弟子靠着那东西可以不食五谷，但姜傲心不行。
田舒意明白这一点，在怀里掏了掏，又跟变戏法一样掏出水碗和干膜，她们二人现在是一根身上的蚂蚱，所以田舒意倒也没有忌讳。
姜傲心这次看的清楚，这家伙果然也有神通在身，之前山洞里吃那难吃的东西恐怕是伪装，毕竟她自己就不缺吃的。
就着水把干膜吞下，姜傲心又和田舒意商量了一下后，决定自己再出去探探。
地图已经清晰，唯一不全的就是那两处缺陷，趁早补上，等看明白宝库到底在不在，再决定下一步怎么走。
贴在墙上的规则，姜傲心让田舒意帮她念了一遍，大概了解后，她便一个人从弟子房走出，顺着今天的悟道场，比武殿方向走去。
当她经过比武殿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异样声音。
比武殿大门是大开的，姜傲心微微扭头，便看见几张纸人正站在那，和几张人皮互打。
纸人和人皮，怎么看怎么怪异的组合，相互打起来，也是阴风阵阵，邪气大增。
“妹妹在这儿只是看着，不想上去试试吗？”一道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近的好像就在她耳边。
她微微扭头，看着那熟悉的纸人，低头道：“师姐。”
是凌姬的纸人，它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姜傲心背后的。
“别这么客气，我也是修炼遇见瓶颈，因此出来找些灵感。”凌姬笑道：“倒是妹妹，人皮术练的怎么样了？”
姜傲心思绪飞快转动，继续低声回答：“我悟性低下，还没有学透。”
纸人苍白的头歪了歪，上面的妆容看上去在笑：“没关系的师妹，万丈高楼平地起，修仙之路急不得，只是你既然筑基，还是要多勤加修炼才是。”
“我们的那些修仙典籍，你没事的时候要多看看，口诀若是不懂，也可以随时来问我，虎师父既然让你跟我多学，那你也要多问，要不然，我可不知道妹妹你哪些懂，哪些不懂。”
凌姬话语里带着亲近，好像她真是一个亲近师妹的师姐一样。
“是......师姐教训的是，我肯定......”
“要不这样好了。”凌姬忽然拍手道：“礼佛日结束，过几天便是开放日了，妹妹不妨和我一组，我亲自弄给妹妹弄血食，助妹妹修炼？”
“这.......”
那纸人的脸猛地凑过来，在姜傲心眼中放大。
“有问题？”
阴气森森，姜傲心从它身上嗅到了浓厚的人血味。
纸人的眼睛是用黑色的墨点上去的，没有一丝生气，却透着一种诡异的凝视，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要将姜傲心的灵魂都吸进去。
“没问题，师姐教我什么，我便学什么。”
那股陈旧纸张和霉味混合的气息远离，纸人起身，满意点头：
“师妹有此觉悟，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