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血食
凌姬想拉着姜傲心去悟道场，被她拒绝了。
她用自己再回去熟悉熟悉口诀为由，摆脱了凌姬，回到了房间。
在房间里，她把这事跟田舒意一说，田舒意脸色同样不好看。
两个人都明白，凌姬是盯上姜傲心了。
“姜姐姐，她对你起疑心了。”田舒意道：“你就算天赋再怎么不好，人皮神通迟迟没有进展，她起疑也是正常，所以......”
姜傲心冷眼看她：“我会想别的办法，但这神通我不会学。”
“这.......行吧。”
田舒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现在就是佛奴，在别人视角里是姜傲心的玩物，平时连门都出不了，只由狐管家送吃送喝。
姜傲心被凌姬黏住，便也失去了探查禅院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姜傲心想方设法去探查，但每次刚走出来没多久，就会碰上凌姬。
这样次数多了，双方都熟悉了，只要姜傲心一开门，还没出走廊就能看见她。
就这样，时间来到了开放日。
所谓的开放日，其实就是观音禅院下山打家劫舍的日子，按照虎师父的说法，不管是人皮神通还是纸人神通，都需要血食。禅院里的佛奴要干活，不能动，那他们只能出去，自取血食。
虎师父今日换了件金色袈裟，袈裟披在它那壮硕且长满虎纹绒毛的身躯上，原本圣洁的颜色与它那野性的虎毛显得格格不入。
它带队下山，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再次强调血食的重要。
所谓血食，就是人的身体。
上等血食，当属气运之子的肉身，他们的血液，五脏，五官，四肢等等，都是修炼神通，壮大妖怪魂魄，让邪祟获得更多信仰之力的重要来源。
中等血食，便是英雄豪杰的肉身，他们虽然不像气运之子那样有气运护身，但也属人中龙凤，其肉身血液，也是上好的修炼补品。
下等血食，便是普通人了，这也是目前修炼的主要来源。
还有比下等血食更糟糕的杂碎血食，那都不是普通人了，简直就是贱命卑身，乞丐，流民等等都属于这种杂碎血食，现在世道不好，周边又闹了饥荒，导致现在禅院弟子们用的都是杂碎血食，要下等血食还得申请从观音宝库里找。
大部分都是没有资格申请的，毕竟名额就那么多，因此开放日就格外重要了。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一天，这帮禅院弟子早就急不可耐了，人皮和纸人跟在虎师父背后，从禅院鱼贯而出，气息中满是贪婪与残忍。
虎师父介绍完后，也有些急不可耐，一马当先。它每走一步，地上就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脚印周围的尘土都被震得飞扬起来，尾巴在身后有力地摆动着，时不时扫过路边的草丛，草丛中的昆虫被惊得四散逃窜。
在人皮和纸人之中的姜傲心，哪怕脸上都是烧伤，也有些格格不入。
“妹妹不要紧张。”更让她难受的是，凌姬还拽着她的手，【好声】安慰她：“第一次难免惊慌，你跟着我，我给你挑一个好的血食，你带回去，人皮神通第一层肯定能成。”
姜傲心点头，表情冷硬。
他们顺着大道，找到了一个村子，因为饥荒，那村子已经死了不少人，活着的更是没几个了。有个躺在路边的人抬头看了看，看见一只直立行走的巨大老虎带着一帮人皮纸人，也没有惊慌，平静的躺下。
他不是不害怕所以不跑，而是跑不动了。
虎师父跨步来到男子面前，那硕大虎爪往下一抓，像摘熟透的瓜果一样把那人的脑袋抓起来，丢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
血和脑浆流了满嘴，周边的毛发都被染红，虎师父转身看到跃跃欲试的弟子们，笑了笑，随即低吼：
“去吧，自取血食。”
妖风猛地刮起，吹动旁边的枯树，纸人和人皮满天乱飞，照着这孤村。
“妹妹，跟我走，我感觉到了那边有好东西。”
纸人的手如冰冷的枯枝，紧紧拽着姜傲心的胳膊，不容分说地将她拉进了一个房间。她踉跄着被拖进屋内，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关上，像是被黑暗吞噬的最后一声哀鸣。
“哈哈，我们还真幸运，这里藏着下等血食。”凌姬哈哈大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藏在这个村庄里，但不用管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昏黄的烛光在角落里摇曳不定，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姜傲心抬头，看清房间里的场景。
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是一对姐妹。
姐姐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面容消瘦而苍白，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惊恐，透着求生的渴望。她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披散着，几缕发丝贴在汗津津的脸颊上，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打着许多补丁，补丁的颜色深浅不一，像是拼凑起来的绝望。
妹妹则更小一些，大约十岁左右，躲在姐姐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泪痕，眼睛已经哭得红肿，像两颗熟透的樱桃，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纸人那僵硬的脸上扯出一个怪异的笑容，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它让出一个身位，示意姜傲心上前：“这对姐妹都是下等血食，妹妹喜欢哪个？妹妹可以先挑。”
姐妹俩看见纸人背后脸上满是疤痕的姜傲心，吓的更加瑟瑟发抖。
姜傲心的目光停留在姐妹俩身上，姐姐搂着妹妹的手臂又紧了紧，似乎想把妹妹完全藏在自己身后。妹妹则把脸埋进姐姐的后背，小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那后背已经被妹妹的泪水浸湿了一片。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昏黄的烛光还在不安分地跳动着，姜傲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纸人偏头看她：“还不选吗？纠结的话，我替妹妹选好了。”
“妹妹刚修人皮神通，需要的血食还是嫩一点比较好，所以我看，那小的就给妹妹来用吧。”
它上前伸手抓向那小女孩。
姜傲心动了，猛地抓住纸人的手。
纸人看她，她看着纸人。
房间安静，那纸糊的身体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扭曲的阴影，笼罩着房间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