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给他上一炷香吧
天牢!
楚阳忽的发现,自己的视线进入京城“天牢”之中。
他的身份,恍惚之间变成了天牢狱卒。
时值傍晚,他正拿着一碗牢饭,走到一间黑牢之外。
他小心翼翼的将牢饭放在地上,带着讥讽般说道:
“李大人,您这是何苦呢,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尝试什么新功法,令家中妻妾独守空房啊。”
话音刚落,黑牢之中猛地探出一只布满黑毛的大手!
大手抓住那一碗牢饭,飞快缩回黑牢。
而后,便传来非人的咀嚼声。
“严老,这是哪里?”楚阳以灵魂向严老发问。
“这里是天牢最底层,你现在所看的,是狱卒死前的经历。”严老的声音,飘入楚阳的耳中:
“黑牢之内,关押着朝廷一品大员李宗平。他当年就是想以法门,强行抹去自己邪祟的意志。”
“最后呢?”楚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最后。”
严老话音刚落,黑牢的大门瞬间被一股伟力震碎!
楚阳赫然看见黑牢之内,一品大员李宗平的腹部裂开!
一双毛茸茸的手,从腹部裂痕中探出,强行扒开肉身。
而后,一只水猴子邪祟从李宗平的体内向外钻。
不过才钻到一半,李宗平就以法门,强行压制水猴子。
二者便以半人半邪祟的姿态,维持着短暂的平衡。
嘭!
下一刻,楚阳所借助视角的狱卒,被外力轰成粉碎!
而后,楚阳的视线飞速变换,来到另一位较远处狱卒的视角。
从这个视角来看,李宗平释放滚滚水流淹没天牢底层。
紧接着,李宗平一路杀穿天牢狱卒,令楚阳的视角不断变换。
最后,这位一品大员来到天牢密室。
从天牢密室之中,取出一把深绿剪刀。
而后便消失在黑夜之中。
……
视线回归于现实。
楚阳深吸一口气,心脏跳的厉害。
第一次见识到邪祟反噬的恐怖,他的内心久久难安。
不过当他从惊慌中镇定之后,他忽然留意到一个有趣的点。
为何那位被邪祟反噬、陷入癫狂的朝廷一品大员,杀穿天牢狱卒离开之前,特意带走了一把剪刀?
那把深绿色的剪刀,看起来十分质朴,有何特殊?
不懂就问……楚阳问道:“严老,那把剪刀不简单吧。”
严老犹豫片刻,但最终还是决定告知,毕竟以楚阳的修行速度,以后总会接触到:“它是一件天灾。”
“天灾?”楚阳有些不解:“天灾会是一把剪刀?”
“它是诸多天灾的一种,属于最高危险等级的甲级。”严老决定既然说了,那就要向楚阳说个明白:
“二月春风似剪刀,听说过这句诗么?
那件甲级天灾唤作剪春刀,但用处却与那句优美的诗截然相反。
一旦使用,春季将不复存在,届时饥荒将出现在人间各个角落,王朝将陷入混乱。”
“果然是天灾。”楚阳内心震惊:“剪春刀为甲级天灾,那么在甲级之下,还有多少个等级?”
“除了具备灭国之力、必须永镇天牢之下的甲级天灾,还有乙丙丁三个等级。”严老详细介绍道:
“乙级具有灭州之力,若想使用,须是天下大乱、江山不稳的局面。”
“丙级具有灭城之力,若想使用,须是一城陷落、十室九空的局面。”
“丁级属于常规天灾,若想使用,须县令向朝廷请示。”
“我曾经请用过一件丙级天灾,唤作河伯。令一处干旱之地被水淹没,保住百姓来年收成。”
“是正是邪,关键在于如何使用。天灾未尝不能救世。”楚阳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件甲级天灾:剪春刀:
“只是这些年从未见春季消失,看来那位一品大员已死。又或许已经恢复理智,躲在某个角落隐居。”
“但愿如此吧。”严老觉得这只是最乐观的想法。
……
深夜,楚阳还在内卷。
他修行着太上清虚功,内视进入王屋山洞天之内。
令他无语的是,纸人虽然平静下来,但依旧抱着招魂烛台。
就连休息也抱着。
像是抱老婆一样,一刻也不愿松开。
这些灵性奇物,都对邪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么?
接下来几日,楚阳一边修行,一边等待着其余几件“材料”。
公公扒灰被劈的雷击木供桌、每隔一个月就返回的闹鬼香炉、还有外乡人雕刻的龙虎雕像……楚阳不敢想象,如果将它们的灵性全都吸入洞天之内,纸人会嗨成什么样子。
“奇怪,怎么没见到严老,还想再从他那里套些情报。”
修行的间隙,楚阳在衙门里闲逛,偶然看见李雨清坐在树下忧郁的看书,便问:
“严老呢?”
“……”李雨清继续看书,并没抬眸回应楚阳。
“你师父呢?”楚阳又问。
“……”李雨清还是充耳不闻,不想影响自己今天的好心情。
楚阳再问:“冷脸婆,你师父呢?”
“!?”
她本就是因为修行遇到瓶颈,内心越发浮躁,于是想看一看圣贤书,令内心归于平静。
可听闻“冷脸婆”三个字,李雨清顿时怒目圆睁。
因为从小到大,那些同龄人总是这般称呼自己。
她最讨厌别人如此称呼自己,她本应该被称作“李小姐”,如果自己还在青州刺史府内的话……
可惜,自己现在身处边陲小城,不在那繁华世界。
“冷脸婆”三个字钻入她的耳中,令她浑身不适。
但抬头一看,却见是楚阳站在面前,
李雨清的怒气,顿时便消了一半。
没办法,真打不过。
要是秦崖敢说这种话,李雨清保证让他伤筋动骨。
“迎接钦差去了。”李雨清说完这话,便将书合上。
这本书不用看了。
今天无论如何,这颗浮躁的心是安定不下来了。
钦差……真钦差还是假钦差?
楚阳刚想问更多,就见李雨清已经默默走远了。
她现在秉持着一个念头,既然惹不起,那就躲远点。
钦差来黑山县做什么……最近人面鸮倒是消停了不少……
楚阳继续游荡在衙门之中,看见老仆忽然走了进来。
老仆抬眼一瞧,便发现严老不在,只能走向楚阳:
“楚捕头,明月楼的一桌酒席已经摆好,何时开席?”
“严老不在,再等会儿吧。”
“是。”
看着老仆离去,楚阳猜测那桌酒席是为钦差所摆。
为的就是给钦差接风洗尘。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严老归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楚阳才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入衙门。
严老神色忧虑,竟是独自一个人回来了。
“钦差呢?”楚阳问道:“老仆说酒席已经摆好,就等开席了。想必那位钦差大人,也饿坏了。”
说到这里,楚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其实主要是他也饿了。
可面前的严老,却摇头叹息一声:“不用了,给他上一炷香吧。”
楚阳:“?”
未等询问,就见严老灌下一杯水,而后拍了拍楚阳左肩:
“既然摆了,就算钦差吃不了,我们也不能浪费。”
“我们去吃。”
“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