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革职
此间事了，一众衙役返回县城。
是夜。
城外十里，有一座酒庄，名为林氏酒庄。
庄主叫林似玥，她就是林大光的姐姐。
林家原本只是一个中产，在县城里拥有一座小酒馆，生意也还过得去。
但自从林似玥接管家族生意之后，在她的经营下，林家日进斗金，一跃迈入了富户阶层。
林大光火急火燎跑回酒庄，一见到林似玥，就急声道：“姐，出大事了。”
林似玥是一个很精明的女人，颇有姿色，身材傲人，沉着道：“别急，慢慢说。”
林大光郁闷道：“有人抢了属于我的功劳，我没有获得苏大人的青睐。”
林似玥脸色一变，错愕道：“谁？”
林大光表情瞬间阴狠、怨毒，咬牙道：“还能是谁，又是那个郝云长！那家伙走了狗屎运，发现一个地道，随后就……”
林似玥听罢，脸色一阵变幻，依然冷静自若，缓缓道：“郝云长的确是走了狗屎运，不过，他只是捅了高申一刀，可以算是立功，却也并不如何惊艳。”
林大光挑眉道：“姐，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林似玥不答反问：“事后，总捕头杨远山是不是安排郝云长去抄家了？”
“对！”
林大光点点头，憋屈道：“郝志刚那个第六队全部发财了，我们一个子儿都没捞着。”
“好！”
林似玥拍了下修长的大腿，振奋的站起身来。
林大光费解道：“姐，哪里好了？”
林似玥笑道：“这你不用管，我立刻去见县令大人和杨远山，帮你找回场子。”
……
……
转眼到了第二天。
日上三竿时分，县令大人再次唤来所有衙役，在院内集合。
“嘿嘿，马上就要论功行赏了。”
一众衙役翘首以盼，气氛非常活跃。
尤其是第六队的人，最快乐。
郝志刚喜笑颜开，拉着郝云长，一大早就赶到衙门等候着。
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是郝云长飞黄腾达的日子。
从衙役跳到镇守使，相当于从基层爬到了中层，不可同日而语。
更别提，郝云长有机会成为那位苏大人的陪从，这可是抱上一条大腿，找到了一个大靠山。
郝云长发达了，他这个三叔自然能够跟着沾光不少。
甚至！
再过几年之后，杨远山退休了，总捕头的位置会空缺出来。
到那时，有郝云长在上边罩着，郝志刚大概率会荣升为总捕头。
叔侄俩即将走上人生辉煌！
“哈哈，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郝志刚忍不住浮想联翩，感觉每个人都有美好的未来。
郝云长淡然处之，气运加身，鸿运绵延，人生的路还长着呢，这只是小场面。
不多时，县令大人和总捕头一起走了出来。
郝云长抬起头，突然心里咯噔一下。
只见，县令大人表情阴沉，冷着脸，就好像昨晚打麻将连输八回一样。
杨远山也是微微低着头，面无表情，刻意回避了郝云长的目光。
“咦，有情况？”郝云长瞬间警觉起来。
县令大人扫视全场，视线停留在了第六队，厉声喝道：“郝云长可在？”
郝云长呼吸一顿，踏步而出，拱手道：“属下在。”
县令大人冷冷道：“昨日你是不是带头抄了高家？”
郝云长应道：“属下遵从总捕头的命令……”
话还没说完，县令大人就打断道：“有人举报你在抄家之时，中饱私囊，将高家财物据为己有。本官问你，此事是否属实？”
此话一出！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郝志刚等人全部傻眼了。
抄家的时候趁机捞点，这是衙役们的灰色收入，早已成为惯例。
再说了，他们捞到那点好处，又不是自己全部占有，肯定要送出一些孝敬县令大人！
一人送一点，到最后谁拿得最多，县令大人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郝云长心念急转，沉着应道：“回大人的话，属下与总捕头一起抄家，属下是否有中饱私囊的行为，总捕头最清楚。”
县令大人偏了下头，“杨远山，你说。”
杨远山嘴角抽了抽，面皮紧绷着，答道：“大人，属下亲眼看到郝云长将一些金银之物揣进了兜里，至于后面他是上交了，还是据为己有，暂不清楚。”
听了这话，世界里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出卖同僚是大忌。
谁都没想到杨远山会干这种事！
“总捕头，你！”
郝志刚目瞪口张，难以置信。
他对杨远山一向忠心，逢年过节更是没少送礼。
万万没想到……
县令大人再次质问：“郝云长，本官最后一次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私藏财物？”
郝云长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道：“属下一时失误，将一些财物装进裤兜里，忘记上交了，恳请大人给我一次机会，属下马上归还所有财物。”
县令大人怒哼一声，呵斥道：“郝云长，你利用职务之便中饱私囊，犯下侵吞财物罪，理应被依法查办。
不过，本官念你年纪还小，一时误入迷途，且有立功表现，不会将你打入大牢，只罚你交还财物，革去职务……”
“大人！”
郝志刚急了，噗通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请大人法外开恩，再给云长一次机会。”
“大人开恩啊！”第六队上下全部跪了下来。
另外五个大队的衙役们，互相看了看。
“请大人开恩。”
第一大队的小头目孙明志，跪了下来。
他的手下也稀里哗啦跪在地上。
紧接着，第二大队，第四、五大队，全部跪了下来。
只有张天鹏那一队无动于衷，冷笑着看戏。
见此情形，县令大人略一迟疑，旋即改口道：“也罢，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暂不革职，改为停职停薪一年。郝云长，你怎么说？”
郝云长正色道：“属下感激不尽，愿意改过自新，为大人肝脑涂地。”
县令大人点了下头，甩袖离去。
杨远山深深看了眼郝云长，也转身而去。
“谢大人！”
郝志刚抬起头，额头已经磕破了，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