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刺杀”
“歇歇吧，陛下！”
巨鼓旁，近臣模样的北境酋长面露喜色，对不停击鼓的奴儿哈王恭敬行礼：“厄尔曼人已经完了！”
“还不是时候！”
额头渗着血，奴儿哈王双手不停捶打着鼓面，就算在寒风中累得汗如雨下，也一刻不敢懈怠：“等水汽散了，给他们都补过刀后再休息！”
在他们身后不远，一大群北境女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奴儿哈王，眼光中满是感激和崇拜。
厄尔曼人的多路围攻几乎将北境人吓破了胆，多位将领甚至直接弃军潜逃，文官系统给出的建议也不过是立即求和。关键时刻，睿智英明的陛下亲自站出来，力排众议，集中全部兵力主动出城迎战、各个击破，甚至动用了先祖留下的、可以召唤守护神的圣鼓！
为了避免守备空虚的王都遭到偷袭、女眷落入敌手，连妇孺们都跟在大军后方，被巴图鲁们保护了起来，现在的赫图拉俨然已是一座空城。
如果没有意外，战争结束后，奴儿哈王恐怕要将后宫扩充一番了......
似乎是在神明现身时离得过近，一名巴图鲁勇士全身都被浇湿，绘着海兽图腾的胸甲上甚至结了一层薄冰。
只见他快步向前，所有“贱奴”都惶恐地让开道路，生怕动作慢了，挨上一鞭子。几名同样是巴图鲁的蛮子想来搭话，见到他抱着胳膊、上下牙不停打战的倒霉样，都笑着走开。
他离奴儿哈王越来越近，竟径直混进了守卫巨鼓的人群中。
自顾自地不断接近触犯了某些繁复、但却历经时间考验的宫廷规矩，奴儿哈王的亲卫长警惕地上前一步：“这位勇士，你是谁家（哪个部落）的？”
他觉得对方身高有些偏矮，按理说没资格被拔擢为巴图鲁才对......
对方闻言，没有丝毫紧张，一边笑着张开双臂，一边大大方方地又向前迈了两步。
亲卫长下意识张开怀抱迎接，几乎就要与对方如兄弟般抱在一起——
——有诈，你他妈当我是傻子！
他立刻反应过来，抬手一鞭，将对方头盔打飞，露出一头花白头发和少年狞笑着的脸。
库察混血儿？
是敌人！
面对近在眼前的威胁，亲卫长当机立断，再次甩出一鞭：“敌袭！快保护陛下！”
头盔掉落，查尔斯立即发难，也挥鞭朝亲卫长击去，两条巨蟒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双方见状同时发力——
——对方是非凡者！
灵能爆发，两股超越常人极限的力量僵持不下，同样的念头在两人脑海闪过。
既然仅靠战斗就能觉醒为「武士」，那么就算蛮子信仰伪神，奴儿哈王拥有一名非凡者卫士也不足为奇.....
查尔斯头痛欲裂却思绪如电，正站在蛮子堆中、前后左右全是敌人的自己容不得哪怕半秒钟的犹豫，他当即脚下一松，任由自己被亲卫长拉扯着飞了起来！
就是现在！
半空中，查尔斯已经看得到奴儿哈王那惊惧万分的表情，连对方眼角暴起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一道寒光闪过，得自波恩上尉的飞刀如长了眼睛般，穿过几名巴图鲁站位的空隙。
一定可以的！
一抹自信的微笑从嘴角扬起。这一击不容有失，他只能先将封印物取下——但没关系，他已通过连日的苦练与实战将灵能锤炼得如臂使指。
飞刀没有飞向奴儿哈王。
相反，尊贵的蛮族领袖竟毫不犹豫地向飞刀扑去，试图以身躯阻挡这角度刁钻的一击。
噗！
擦着他的身体，飞刀没入鼓面。
“——不！”
北境之王发出的绝望呐喊竟是如此悦耳，怀疑自己脑袋下一秒就会疼得爆开的厄尔曼军士却咧开了嘴：
可以了，够本了！
他“行刺”的目标不是奴儿哈王，正是这面巨鼓！它是如此庞大，就算有些许为寡言指环所不容的偏差，飞刀也能将鼓面刺破。
轰！
伴随着一场爆炸，战场上持续不休的咚咚鼓声画下了休止符。在场的非凡者们都若有所感，某些神秘学意义上的影响已被中断。
被北境人奉为神明的巨鲸完成了换气，悠哉游哉再次沉入水中。那遮天蔽日的身影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有一个一百多米宽的巨大冰窟窿，以及无数“小蚂蚁”的尸体可以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噩梦。
还是败了......蛮子很快就会来打扫战场吧......
等等，那是什么！
绝望如阴云一般笼罩着帝国军残部，不远处的北境蛮族却突然发生骚乱，大群巴图鲁聚作一团，一边紧张地盯着人群中心，一边朝厄尔曼人缓缓移动。
距离不断缩短，帝国军人们终于看清了被敌人团团围住的是什么——竟然是奴儿哈王！
有人挟持了北境之王！
只见挟持者浑身是血，穿着绘有海兽图腾的铁甲，双手各持一把匕首，一前一后架在同样如血人一般的奴儿哈王脖颈上。刀刃已将皮肤割开，鲜血从两道伤口缓缓流下。
难道是兵变？
挟持者从背后拖着奴儿哈王，一步步向帝国军的方向退去。
“查理！是查理，我们的人！”
序列8灵能支撑着娅丝卡从伤势中恢复了少许，她支起身子，指着那头醒目的白发有气无力地喊着，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欣喜。
“马上放开陛下，不然我发誓让你后悔被你妈生出来！”
亲卫长大声威胁着挟持者，自己却面如死灰。
圣鼓被毁、奴儿哈王被擒，负有失职之罪的自己几乎难逃一死，只盼将功补过后能得到宽赦。
查尔斯并不理会敌人的威胁，他似乎正忍受着极大痛苦，艰难地从牙齿缝中挤出一句话来：“那个秃头......别耍花招，我看得到身后！”
在他身后，举着狼牙棒跃跃欲试的巴图鲁挠挠自己的光头，一脸困惑，搞不懂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身负厄尔曼与库察血脉的少年，请不要伤害我们的王。”
奴儿哈王的近臣越众而出，表情和善、温声细语，只有那双颤抖的手能够暴露他内心的紧张：“北境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你需要什么——金钱？美女？”
“还是都要？”
......查尔斯·索莱尔......嘶卡哈伊哒......来......卡嘶......
......嘶卡哒......嘶卡哈伊哒......来找我......
“我！找！你！妈！”
剧烈头痛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呓语声敲打着查尔斯的理智，陷入层层包围、必须全神贯注应对的他双眼流出血泪，将脸埋进奴儿哈王的后肩，喘着粗气怒骂道。
“去，快把我额娘叫来！马上！”
近臣一愣，立刻对左右大声招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