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圣洁白光
帝国军人们无不为尼古拉和娅丝卡的壮举而动容，一股英雄气回荡在所有人心头。
一个、两个、五个、十个......一息尚存的厄尔曼士兵们一个个强撑起身体。他们四肢都在颤抖，很多人已经尿了裤子，但还是纷纷捡起武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怪叫着冲向那个遮天蔽日的庞大身影！
甚至，有一名士兵拖着扭断的双腿，挣扎着向巨鲸爬去，有种无畏到有几分滑稽的悲壮感。膝下断茬随着心跳的泵动滋滋喷血，将勇士的行迹涂染成一笔猩红，让人担心在接近巨鲸之前，其血液便会流干。
查尔斯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那些骑士小说中的英雄事迹在眼前一幕幕闪过。
是的，神话生物的巨大威压让他本能地感到绝望......但那又如何，我们可是厄尔曼铁军！他咬牙捡起一把长刀，又狠狠锤了两下痉挛的股二头肌，被万丈豪情驱使着，加入了冲锋的队伍！
咦，那是什么？
没跑几步，查尔斯就看到巨鲸背鳍下方被撕开的巨大创口——那是明显的穿刺伤，有什么东西从鳍下高速刺入，带着无可阻挡的力道，将数寸厚的黝黑表皮撕裂，炸出一个两人高的血肉窟窿......
向伤口内部观察，无数藤蔓一样的粉红肉芽疯狂挥舞，让他感到阵阵反胃，连灵能都在颤抖。
强忍着恶心，他将目光继续投向那里，肉芽在不断增生、扩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伤口。在最深处，一根黑色杆状物插在正中心，散发着一股肃杀、暴虐的气息——赫然是一支黑色投枪！周围的肉芽仿佛在畏惧这杆兵器，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让伤口无法从根本上复原。
这样惊人的伤害，真的是人类能够做到的吗？
查尔斯面露惊色，想象着这一击轰出时，会带着多么煊赫的气势，如果被击中的是人，恐怕早已化为齑粉......
军人们一往无前，而巨鲸甚至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存在，更不会在意冰面上的小蚂蚁们是像往常一样仓皇逃窜，还是一反常态、向自己跑来。
宏伟的身躯终于浮出水面，从远古走来的海洋霸主畅快地呼了一口气——
——轰！
磅礴的水柱夹杂着温热水汽直冲云霄，在数十公里外都清晰可见！
冲在最前的尼古拉还没挨到巨鲸的边儿，就被近乎化为实质的强烈声浪吹得倒飞出去，不见了踪影。娅丝卡见状心中一凛，急忙倒转枪头，将扎枪往冰层里狠狠一插，抱着枪杆、紧缩身体，调动全身灵能应对冲击。
狂风扫过，不论是厄尔曼人还是蛮子，所有人都被吹倒。连离得较远的奴儿哈王都只能趴在鼓面上、双手死死抠住着鼓沿，靠双腿继续击鼓。
巨鼓周围，巴图鲁们个个抱头跪地，用身体承受着“神明”的伟力。
喀~喀~
扎枪逐渐弯曲，枪身发出难听的吱嘎声。枪眼附近，冰层开始寸寸崩裂。苦苦坚持的娅丝卡感到灵能在剧烈消耗着，像风暴中的一根火柴似的，行将熄灭。
这就是......我的极限了吗......
好不甘心......
昏暗的小火苗缩成黄豆大小，开始闪烁起来。
......
不，还没有！我感觉到了！
仿佛是神明听到了她的心声，火苗熄灭的同时，一道饱含圣洁气息的白光在原处亮起，光芒远胜从前十倍！
一些关于自身变化的神秘学知识涌入她的脑海。
嘴角微微上翘，女孩在狂风之中傲然起身，橘红色长发随风狂舞，纯白光芒在胸前闪耀，勾勒出一个形似胸甲的轮廓，将上身包裹。
方才席卷整个战场、将她吹得蹲下抵抗、动弹不得的恐怖风暴此刻却好似一缕轻风，在实体化的圣光前乖巧地自行避开。
那是......娅丝卡突破到序列8了！
看着圣洁如天使一般的娅丝卡，伏倒在地、勉强抵抗着狂风的查尔斯兴奋地锤了一下冰面。更加神秘、更加强大的灵能让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圣光之主！全知全能的圣光之主护佑！”
“好耶！让那只大鲸鱼见识见识正神的力量！”
厄尔曼军人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声，即使对神秘学一无所知，女孩身上环绕的白光也足以令他们联想到公教会的十二芒圣徽。
哗！
正当他们想象着娅丝卡会如何大显身手、反败为胜时，水柱轰然落下，砸在冰面上形成的滔天巨浪瞬间将她和周边所有士兵一扫而空！
“......”
变化来得太快、太突然，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接受能力。如同在白纸上作画，一张笑脸尚未完成就要修改成哭脸，最后留下的只有怪诞和拧巴。
厄尔曼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有些人甚至开始无意义地傻笑。
“娅丝卡！”
圣光在浪里闪烁了两下，像从未出现过一样熄灭、消失地无影无踪。浪潮退去，看着女孩再次躺在冰面上生死不明，查尔斯心如刀绞。
这样......这样是送死！不管是序列9还是序列8，在冰川之主面前都和虫子没什么两样！
怎么办？怎么办！
在强烈声浪和磅礴水柱之后，温热的水汽也缓缓扩散开来。一时间，冰面上像是起了浓雾似的，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这......简直像是抚远堡的温泉浴场......
查尔斯伸出手，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手指，只能隐约看到右手拇指上那一团青黑。
刺杀思维......刺对了地方，就能......
这件「刺客」途径的封印物似乎提醒了他什么。他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将扳指摘下，随手丢在一边。
紧接着，没有助手在旁协助的他直接用刀刃将札甲皮扣全数割断，露出里面棉麻材质的武装衣。
再之后，他脱下武装衣，犹豫了两秒，把内衬和底裤也脱下来，丢到一边。
凛冽寒风刮过赤裸的身体，查尔斯被冻得直打哆嗦，眼睛却心虚地四处打量，希望没人在盯着自己。
透过苍白的皮肤，少年结实的肌肉突显出一道道清晰的线条，呈现出一种水银流动般的活力与美感。
接着，查尔斯脱下鞋子，赤脚踩在冰面上。
嘶，真是越来越像温泉浴场了......
不知是不是着了凉，他觉得头又有些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