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新的路径
【深水憎恶】将肥大的身躯埋在水中，只露出紧绷的背部。
它的体型笨重无比，然而借助湍急的水道，速度远远超过了夏尔二人。
不到十秒，它就游到身前，再次浮出。
夏尔打了个响指，一束火苗凭空生出，却未能引燃其湿滑的体表。
温度不够。
然而【卢卡斯的炎魔之爪】作为一阶法术，至少需要经过五小时的睡眠才能结束冷却。
夏尔心中一叹。
这也是巫师的短板所在，法术虽然变化多端，威力也极其强大，但巫师只能施放提前一天准备好的法术序列。
因此在战斗时，往往高度依赖魔法物品。
相比之下，护教骑士的【赐福】虽然能力大多单一，却能近乎无限使用。
“去死！”
杜桑一枪射出，铅弹贯入憎恶的脑袋，带出一大团腐烂的血肉。
“怎么回事？”
憎恶只是停滞了一瞬，随后从身上扯出一把斑驳的金属弯钩，抓住末端的绳子，朝着二人甩来。
见状，夏尔连忙将杜桑的头按下，弯腰一躲。
弯钩是港口常见的装卸挂钩，极为坚硬，“嘣”地一声，夏尔身后的砖块支离破碎。
他默默将拇指按向智慧之戒。
地狱一层的未知令他恐惧，但若是生命受到威胁，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眼下根本无处可逃。
憎恶举起巨钩，再次甩动。
夏尔朝杜桑淡淡道：
“马上就回来。”
下一刻，他的眼前雪白一片，空气终于清新。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进入真理之塔，而是来到一个纯白色空间内。
这是什么地方？
一行阿赛特语句在眼前浮现。
【欢迎来到苍白的真理之塔，智慧源质散落七狱，请将他们召回，重铸真理】。
字符迅速消失，书架再次显现。
不对，有变化！
在底部石板的眼眸图案上方，出现了一座由白色岩石雕刻而成的布道台。
布道台的底座风格独特，几名肌肉虬结、不着寸缕的男人紧靠在一起，托举着上方的石台。
或者说，他们被石台压迫着。
这是用来做什么的？
夏尔思索片刻，忽然发现，石台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模糊字符，大量的线条将字符联系在一起。
只有一行能够辨认：
【卢卡斯的炎魔之爪】，这道法术被一个大括号包含，与几条模糊不清的语句并列，然后用一条斜线指向另一个单词：
【炎魔】。
“意思是，我只要学会括号内的其它法术，就能拼凑出完整的【炎魔】来？”
这个【炎魔】又是什么，召唤一头炎魔出来吗？
夏尔还发现，【炎魔之爪】处于整面石台的第一列，而炎魔处于第九列，这似乎代表着法术的等阶。
他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又掌握了一种掌握法术的路径。
夏尔可是亲眼见证过炎魔的伟力，那甚至是一头身负重伤的炎魔。
同时他也忍不住庆幸。
还好焰心学社的法阵将那头炎魔召唤到了物质位面，不然自己还真没想好如何面对。
“先进去吧。”
他走进一层的门扉，视线一转，来到了荒芜的地狱一层。
“哦？”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是小恶魔谢克尔。
“肯回来了？”
夏尔蹙眉，连忙问：
“我走了多久？”
“你忘了？地狱里是没有时间的，你很有可能去了一万年，但在我眼中，只是眨眼的功夫。”
夏尔看向岩浆池，炎魔果然不见了。
“炎魔呢？”
“你刚走它就被一道法阵召唤出去了，那个蠢货扎尔姆早该想到的，炎魔能出现在第一层，本身就能说明一些问题。”
谢克尔拍打着肉翅，在空中不稳定地晃动：
“它是被圈养在这的。”
夏尔回想起真理之塔中的那条信息，名为卡麦尔的塑能学派法师，因一道缥缈的预言创造了阵法。
但那是发生在龙腾纪元的事，几乎等同于神话传说。
这么来看，导师所说的“未竟的事业”，难道和自己有关？
这个念头让夏尔不寒而栗，这是一种察觉到命运有可能被他人操控的悚然。
“谢克尔。”
“嗯？”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源质？”
小恶魔愣了一下，眼带深意地注视着夏尔的眼睛：
“我记得之前和你说过，巴尔大人的【智慧头骨】本身就是【智慧】源质的碎片，这些碎片是七狱得以存续的理由。”
这样吗？
夏尔的疑惑终于解开，原来真理之塔想让自己做的，便是夺得那枚【智慧头骨】。
和谢克尔的想法不谋而合。
真理之塔的上层不甚清晰，或许也有源质破碎的原因。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力量，有什么用处，才引得两个位面甘之如饴？
谢克尔打量着夏尔，问道：
“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你终于想通，要和我一起完成骗局了？”
夏尔摇摇头：“不是，单纯好奇而已。”
手上的【智慧之戒】已经隐藏，谢克尔绝对猜不到，自己已经与源质发生了关联。
为避免暴露，夏尔没再发问，而是靠近岩浆池，将边缘的硫磺斜方晶抠下，用外套包裹起来。
看着崭新的浅绿色长外套，夏尔犹豫了一秒。
没事，阿尔托不会怪罪的，等把斜方晶运回物质位面，自己就有钱了。
“走吧，回哨站去。”
谢克尔催促道，转头朝森林外飞去。
“等等，现在回去没事吗？”
自己刚刚才设计杀死了大恶魔扎尔姆！
“你想多了，我们没有你们人类那些负担，死了就是死了，没人会为失败者哀悼。”
平安穿过火焰树森林，夏尔很快回到哨站中。
街道上熙来攘往，四处是收获归来的冒险者。
夏尔还看见一种身形庞大、满身红色肌肉的双头巨牛，脖颈下方挂着一只下垂的宽松肉袋，似乎是地狱特有的牲畜。
“那是瘤牛，乡下有魔鬼在养这种东西。”
谢克尔解释道，接着指向一旁的店铺：
“我建议你卖一块斜方晶，然后去找把趁手的兵器。”
“啊？”夏尔疑惑。
“你难道没发现整条街上只有你手无寸铁吗？就差把天真无邪烙在脸上了，天使大人。”
“我不会用。”
夏尔对武器一窍不通，而且此地的军械大多为地狱生物专门设计。
“没事，你的肉身马上就要发生变化了。”
夏尔一头雾水：
“变化，什么变化？”
谢克尔嘿嘿一笑，露出细密的獠牙：
“等着看吧，欺诈乐园的唯一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