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贵族的必备技能是演戏

清晨，迈卡斯林东南贫民窟。

距离卡牌授予仪式已经过去三天，距离每月一次的礼拜周还剩不到两周的时间。

礼拜周是塞拉瑞斯神教的习俗，规定每月的第三周是礼拜周。

礼拜周内的每个教徒都需要清心寡欲，禁食肉，禁欲。

在上次造势之后，卡尔明显感觉到院子里训练的气氛相比于往常要高涨了不少。

不少年纪稍大的孩子甚至组团主动增加训练，不争馒头争口气，为的就是早日能够想迪诺那样能够成为一名“荣耀的战士”。

甚至有不少‘导师’都蠢蠢欲动，面对卡尔时都比以前恭顺了不少。

他们甚至不知道接受“荣耀”的代价是什么，他们只觉得那是属于卡尔老爷的神迹，而神迹自然不是什么坏东西。

自己正在逐渐被神化，这正式卡尔乐意见到的。

同时卡尔也时刻关注着平民窟以外的动向，乞儿们乞讨的地点从酒馆，药店附近延伸到整个外城区。

现在整个利夏尔港上下，都在蔓延着关于前几天西南贫民窟出现光柱的消息。

其中更是不乏一些胆子大在喝醉酒之后说出一些对神殿质疑的话语。

最后都不出意外的被赶出酒馆。

内城区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乞儿们没法进去。

但这并不意味着卡尔就没法掌握内城区的信息。

不少乞儿经过崔特莉丝进行专业培养，无论是言语还是体态，亦或是作为仆人的专业程度，全都无可挑剔。

表面上，他们是贵族家里尽职尽责的仆人，背地里，他们不断给崔特莉丝送来贵族们私下的消息。

哪个贵族的妻子和另外哪个贵族有一腿，哪个贵族在密谋害死另外哪个贵族，这些消息每隔一段时间崔特莉丝就能收到不少。

不过崔特莉丝只是收集，并没有想着要揭穿这些消息，或者拿这些消息敲诈他们。

仅仅只是收集，汇总，然后储存下来。

内城区的贵族也传出一些对于神殿的质疑，但也仅限于一些无关痛痒的吐槽，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论或者实质性的行动。

总体而言，利夏尔港一切照旧，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但这表面的平静之下，民众的信仰根基却已经出现裂隙，隐隐有动摇之势。

崔特莉丝和帕夫洛斯以及以及十几名二阶士兵都跟着卡尔回到宅邸。

迪诺现在已经被赋予卡牌，绝对忠于卡尔。

并且迪诺的实力也毋庸置疑，此前卡尔亲自对迪诺进行了关于“刺杀”的测试。

实际情况要比卡尔想象的好上不少。

迪诺现在的实力丝毫不逊色于一名二阶职业刺客，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完全具备刺杀三阶战士的能力。

原本卡尔还担心迪诺缺乏足够的实战经验。

在学校里仅仅只是演练，而演练和实战的差距可是云泥之别。

训练效果好不代表实战效果也好，这样的例子古往今来都层出不穷。

但训练效果不好，实战效果出奇好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比如迪诺。

卡尔发现这个孩子完全就是天生的杀戮机器。

小小年纪，在他眼中显有情绪浮现，包括卡尔叫他挥舞匕首的时候。

没有丝毫胆怯，紧张，迷茫，而是有些许兴奋。

卡尔断定，这个孩子完全有能力完成这次的刺杀任务，并且很可能是完美完成。

想到这，卡尔觉得刺杀艾肯祭祀的计划是时候该落实下去了。

中午，崔特莉丝的宅邸。

卡尔坐在长桌中间，崔特莉丝坐在卡尔左侧。

桌子上摆放着两杯红酒，不过是木杯子盛放，前面摆放着两块看上去色泽非常不错的羊排。

羊排是崔特莉丝亲自下厨烤制，酱汁也她特调，完全符合卡尔口味。

帕夫洛斯和士兵们没和卡尔一起用餐。

虽然神殿和城市防卫厅的人没有找上门来，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现在出去安全的境地。

为了确保卡尔的安全，帕夫洛斯将士兵分为两队，在周围的街道进行巡逻。

作为长官的帕夫洛斯拒绝在宅邸内享用美食，而是选择跟士兵们一同巡逻，用餐。

大厅的另外一侧，卡尔右手边的地上。

两个身材还算魁梧的男人半裸着身子跪在地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还伴随着一道道鲜红的血痕。

是红狼帮两兄弟。

都是黑帮出身，卡尔这里负责审讯两人的家伙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除了没用死刑，其他刑法似乎都用上了。

当然，效果也很好，他们知道的关于艾肯祭司的所有消息，现在都已经变成文字形式放在卡尔手边。

粗略的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卡尔发现和自己知道的信息都大差不差。

这并不能说明红狼帮两兄弟给的信息没用，反而他们的信息非常有用。

现在卡尔可以确定，自己手上的消息准确性非常高，也就是说此前制定的计划也都完全可行。

本身就是喽喽，贫民窟出身，连平民都算不上，卡尔自然是没指望他们能带给自己多少意料之外的信息。

能和自己手头上的消息对上，就已经算他们本事不错了。

“纳德森，负责审讯他俩的人是谁？”

说完，卡尔叉起一块切成小块的羊排送进嘴里。

纳德森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老爷，是奥利弗。”

“奥利弗……”卡尔装作思考了一阵，“你说的是你的侄子奥利弗？”

“是，是的，老爷。”纳德森回复地有些结巴。

他也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居然会把红狼帮两兄弟审讯成这样。

要不是亲自给他俩清理了一下血迹，他俩现在应该是血人模样出现在卡尔面前。

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卡尔站起身走到两兄弟面前。

“你瞧瞧，你瞧瞧，过来，纳德森。”卡尔皱起眉头，朝纳德森招了招手。

纳德森明显有些慌乱，赶紧走上前，低着头胆怯地站在卡尔身边。

“我是叫审讯，而不是折磨，你瞧瞧，我要是再晚回来两天，你那个侄子是不是想直将他两位处决了？”

“今天晚上把你那个侄子叫到我这来，既然你没法管教他，我替你亲自管教管教他。”

卡尔的语气中带有明显的怒意和责备，吓得纳德森连连点头附和。

红狼帮两兄弟之前杀了纳德森的妹妹，也就是奥利弗的母亲，卡尔知道这件事。

这也是卡尔特意安排，否则自己这会怎么竖好人牌坊？

另外一边的崔特莉丝和没事人一样坐在椅子上，一边享用着羊排，一边看着卡尔表演。

没错，戏精卡尔又开始了他的表演了。

动机很清晰，卡尔有求于红狼帮两兄弟。

训斥完纳德森，卡尔转头看向红狼帮两兄弟，嘴里念叨着：“是我的疏忽，都是我的过错，你们先放松，躺着也没关系，我这就给你们治疗。”

说完一瓶暗红色的液体就凭空出现在卡尔手中。

红狼帮两兄弟有些艰难地抬起头，试图想要看清卡尔手中的东西，但因为伤势过重，现在能够跪在这里都已经是拼尽全力。

“嗤——！”

崔特莉丝刚喝了口红酒，这会呛了个不轻。

瞪大眼睛：“二阶治疗药剂？！”

“老爷，这可是稀罕货啊！”

崔特莉丝没有和卡尔演戏，她是真的狠狠吃了一惊。

治疗药剂和其他药剂不同，虽然制作工艺不难，只要材料齐全，她现在都能手搓一瓶出来。

但问题就在材料上，治疗药剂需要的材料非常稀缺，西帝国不生产，东帝国产能不高，导致即便在东帝国，一阶治疗药剂都不是一般平民能够消费的高端奢侈品。

卡尔瞬间皱紧眉头：“有什么问题吗？我还没有说你，崔特莉丝，奥利弗也是你的手下，你的手下将人弄成这样，你是不是也该担起责任？”

“一瓶治疗药剂而已，还不足以弥补我们的过错！”

卡尔的话说起来还真像那么一回事，连浑身是伤的红狼帮两兄弟都忍不住想要抬头看看卡尔手中的二阶治疗药剂到底是个什么样。

这可是东帝国来的稀罕货，贵族老爷特供。

西帝国不承认法师，自然也没法生产这种化腐朽为神奇的玩意，别说用，他们俩活着么大甚至是第一次见。

揭开瓶塞，小半瓶治疗药剂就顺着两兄弟其中一人的额头淋了下去。

微弱的红色光芒笼罩全身，伴随着淡淡的清香，上一刻还浑身是伤，这一刻都已经快要全部愈合。

另外那个张了张嘴，发出“啊呜啊呜”的声音，眼中投来急切的目光，迫不及待地想要感受一下二阶治疗药剂的功效。

“来了来了。”卡尔装作急切地样子，赶紧走到他身边，将剩下的半瓶顺着他的额头淋下。

刚刚的情况再现，现在两人身上的伤势都已经痊愈，除了有一些轻微地疤痕以外，其余的看上去和正常人已经没有区别。

差不多的痊愈的红狼帮两兄弟还跪在地上，身上刺骨的疼痛已经彻底消散。

抬头看了看卡尔，随后两人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下一刻两人异口同声道：“伟大的万物之主塞拉瑞斯在上，大人您的仁慈我们将铭记在心！”

卡尔面带微笑，将两人扶起：“快起来，二阶治疗药剂还没法治愈内伤，先坐下，之后我们慢慢聊。”

卡尔在演戏，对方也在演戏，并且卡尔也知道对方在演戏。

贫民窟的人们对万物之主可不存在多么虔诚的信仰，拿万物之主起誓让卡尔感到有些好笑。

坐在两人对面的崔特莉丝眼神中透露着冰冷，瞪了两人一眼，两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自己现在还在对方的地盘上，之前是重伤，之后也可以直接要了他们俩的命。

想要活下去，就得赶紧展示自己的价值，没价值的人可不配活着。

生怕对方回心转意，兄长埃文斯赶紧开口：“大人，我想这次我们之间只是存在误会。”

“确实是我们的过错，崔特莉丝大人来拜访时，是我们态度过于恶劣，才造成这样的误会。”

说完，朝崔特莉丝硬挤出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

怎么说也是混迹黑道这么多年的老人，他们可能没有多少学识，但见识可不比一般人少。

连崔特莉丝都要低头哈腰的男人，红狼帮两兄弟丝毫不敢怠慢。

不管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揍了一顿，真要当面说起来，那都必须说成是他们自己的错。

好端端的，西南贫民那么多黑帮，为什么只揍他们一家？这显然是他们的错。

崔特莉丝注意到两人勉强挤出来的笑容，倒是莞尔一笑，笑得非常自然。

毕竟她是施暴者，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能笑出声来。

吓得埃文斯一激灵，赶紧转过头看向卡尔，这位一直身处幕后的大佬。

虽然两人知道卡尔比崔特莉丝还难对付，但胜在对方没对自己用过酷刑，至少在生理上没那么抵触。

红狼帮两兄弟并不知道卡尔的身份。

贫民窟里的市井喽喽，地位都不如平民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当今三王子长什么样。

“让我们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卡尔转过头，对纳德森命令道，“给两位拿些食物和酒来，别让他们饿着。”

“是，老爷。”刚刚被卡尔‘训斥’过的纳德森不敢怠慢。

羊排和酒水被端上桌。

举起酒杯，卡尔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缓缓开口道：“实际上，我确实是有些事情想找你们帮忙。”

见体现自己价值的时候到了，埃文斯赶紧回应：“伟大的万物之主在上，您刚刚救了我们两兄弟的命，作为回报，我们当然有义务为您提供帮助。”

埃文斯用肘子戳了戳自己的弟弟布雷特。

注意到兄长的提示，布雷特赶紧咽下还在嘴里还没嚼烂的肉块：“咳咳！是的，是的，大人您尽管说，我们会全力给您提供帮助。”

卡尔神情有些‘复杂’，愣是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听说你们和艾肯神父关系不错？”

两兄弟又是相视一眼，随后埃文斯摇了摇头：“万物之主在上，我们不敢对您有半点隐瞒。”

“我们确实和艾肯祭祀有些往来，但也仅仅是送一些年幼的孩子去做他的学徒，根本谈不上是关系不错。”

对方手中都有自己的情报，这种时候除非想脑袋落地，否则埃文斯对卡尔不敢有半点隐瞒。

以崔特莉丝的情报网，加上此前的供词，埃文斯甚至觉得卡尔早就把自己的底裤都看穿了。

“唉~！”卡尔长长叹了口气，对纳德森吩咐道，“去把迪诺叫来。”

“是，老爷。”

没过多久，迪诺跟在纳德森身后，进入大厅。

“迪诺，过来。”

抚摸着迪诺的头顶，卡尔‘忧心忡忡’地开口道：“我听说艾肯祭祀很乐意收留一些聪明伶俐的儿童做学徒。”

“你看看，迪诺就挺聪明，艾肯祭司能不能收留了这个孩子。”

面对眼前的情况，两兄弟有些懵。

“这是哪出对哪出。”

整理了一些脑子的思绪，埃文斯似乎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然而布雷特却直接问出口：“大人，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