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一斤友情有多重
“咳！咳！”
许殷丰吐出烟圈来，猛地摇了摇头。
“怎么样？既不辣，也不呛。我用修复神识的药液泡过，
可以说，只要嘬巴几口，遇上了幻术，连定魂香都不需要点。”
姜正初笑着轻拍许殷丰的后背。
许殷丰对这新口味的烟叶完全不习惯，但随着一口烟气沁入肺腑，他确确实实，明显感觉到了令人倍加清醒的凉意。
“你既然长期烟不离身，给你开汤药，不如做成烟叶。
以后别抽普通烟叶了，换成这个吧。
哦，不过，许公子，我们今日必须要约定一件事。
如果哪天你再碰欢喜天，被我发现了，那无论是清心散，还是这烟叶，往后就休想再能得到。
阿七与你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别觉得能瞒过我。”
许殷丰沉默不语，而他身旁的姜正初也不等他回话，便鲁莽伸手，搭在了他的脉上。
“嗯……幸好解毒早，不会留下什么病根。
再花些时日好好调养识海，你就能恢复接触欢喜天之前的状态。
只不过……许公子，上一回给你诊脉的时候，我就发觉了些许不大对劲的地方。
你年纪轻轻，但五脏……唔……
恕我直言，许公子脸上的妆容，还有那两块东西……以及，这手套……
想必都是遮丑用的吧？”
还未等许殷丰反应过来，姜正初忽然一把摘下了他眼角的两片蝶翅饰片。
“哦……果然。”
“你！大胆，放肆！”
“放心，这屋里除去你我之外，绝无旁人，
而且在我眼里，这也算不上什么丑态。
许公子您生活在许家大宅，出入也都是些繁华所在，难免对这种过衰的现象大惊小怪。
其实在那些不曾受到过宗门庇护的荒郊野岭里，这种痕迹……我见多了。
世家子弟，应该……都不曾体会过这种无奈吧？
明知道自己的法力已经耗尽，但必须竭尽全力施法的无奈。
许公子，你身娇体贵，却有焚身燃命的勇气，姜某佩服。”
“若要算起来……这账，该算在你头上！
要不是因为你……”
“要不是因为我在考核的时候以血肉作为代价施法，
你又怎会效仿呢？
对吧？
许公子，你这伤，是火云掌考核的时候落下的么？
按时间来推断……嗯，确实对得上。
除去皮肉早衰之外，五脏应该也受了些波及，身体有何不适，不妨跟我说清楚，我看看是否有补救之策。”
这番话，让被揭了疮疤的许殷丰愕然一怔，
“补救？
你是说……我……施法耗掉的……还能回来？”
“以我的医术，没法让你早衰的部位返老还童。
想根治此症，你只能修至元婴，重塑肉身。
但在那之前，我可以施些技巧，替你植皮遮丑。
起码，能让你继续以本来的面貌示人，不会被当做个怪物。
许公子，你这浓妆艳抹，怕的就是被人低看一眼，不对么？”
许殷丰怅然若失，两眼无神地坐下，“真……能失而复得？”
姜正初语气温和，
“许少爷，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无法补救的。
跟我说说吧，火云掌考核之后，身上有哪几处作为代价焚毁了？”
……
在一个时辰的医治里，许殷丰相当配合。
脱落了四颗臼齿的牙床被镶上了软玉假牙。
“待我寻得材料，再帮你剥去脸上和手指的衰老皮肤。
植皮的小术，我曾给些青楼女子做过，缝隙细腻，常人难以察觉。
许公子，给我些时间去购置材料。你在黄鹂寮静候佳音便可。”
试了试假牙之后，许殷丰压下心头的欣喜，质问道：“姜正初……你还没回答我，做了这些，究竟想要图谋什么？”
“图谋什么……哎，许公子，我的话你怎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呢。
我不是说了么？我将会是你最可靠的朋友。
朋友之间，自然应该尽力帮助才是，难道不对吗？”
“朋友？
深更半夜找人从寮房把我绑走，你向来都是这般对待朋友的么？”
“许公子，那一夜，我确实没有别的法子。
你中毒已深，头脑糊涂，如果好声好气与你相谈，你怎么可能接受我的治疗？
姜某也是情急无奈，给你赔罪了。
不过，有我相助，你既捡回了性命，也通过了驭鼎功的考核。
功过应该足以相抵了吧？”
“姜正初，你左一句右一句的避重就轻，就是不肯交代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对吧？
你若没有图谋，大可以任由我毒发身亡，也不必理会我能不能通过驭鼎功的考核。
再者说了，你可知道，马贤刘磊找你麻烦都是因为我的唆使？
如果凤莱堂没了我，哼，你姜正初应该只会更加舒坦才对吧？”
“哈哈哈哈，许公子，那两位也没伤着姜某嘛，何足为惧呢？
况且，哪怕许公子您被逐出师门下了山，马贤刘磊，不还是继续呆在凤莱堂修行么？
他们两位，与许公子您可是一个身份一个圈子的公子哥儿。
您不会以为，他们看我不顺眼，处处找我麻烦，只是简简单单受你唆使吧？”
“哦？不然呢？”
“许公子，姜某与你们三位，身份天差地别。
若我没有猜错，这就是您看我不顺眼的原因。
姜某出身微末，而丹道尊贵。姜某僭越丹道，就是在给你们这些同读于凤莱堂的世家子弟脸上抹黑。
在你们看来，是这么个事吧？
姜某能够理解。
村口老犬尚且知道结群，护住地盘，不会让任何一只不知根底的野狗前来夺食。
纵使凤莱堂没了你，姜某还是会被针锋相对。”
“所以呢？”
“所以呀，如果交上了许公子这样有份量的朋友，姜某够不够资格修行丹道了呢？”
“姜正初……只为了拜码头，你就大费周章谋划了这么一出？
哼，好歹毒的小人。
我现在很庆幸，庆幸我们许府没有你这样的奴才！
如果阿七的心思如你这般细腻，怕是我许家都要被偷了个干干净净！”
姜正初笑着听骂，手里头继续忙活，又给烟斗中塞了些烟叶，而后递到许殷丰的手上，
“别急，别躁，容易伤肝。来，再抽点。
朋友之间相处，应该有来有往。
我需要你这样一位朋友，同样，许公子，你也需要姜某这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