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众弟子都踏上了返回寮房的山路，而凤莱堂书屋，只剩下张仪与宋常虞师徒二人。
“常虞，除名的学生，都去庶务殿了吗？”
“弟子特地前去打听，庶务殿的师妹已经派出人手，将他们护送到蒲城，沿途虽然积雪难行，但戒备严密。
不会出什么意外。”
“嗯，如此安排，为师就放心了。林泉坊市这些日子不大太平，还是绕道好……”
“师父宅心仁厚，对除名弟子都惦记着，他们能在凤莱堂修行两个月，也算是场小小的福分吧。
希望这两个月的修行，能对他们有所启发，日后全力精进。”
“常虞呀，咱们在山上修行仙道，
但咱们也是人，人之间，就有人情，有冷暖。
宗门规矩冰冷，可师徒情分，不能薄凉了。
再说了，除名弟子数年后回来再考，不也是常有的事么。
该严厉的时候，就得严厉。该仁厚的时候，就得仁厚。
将来你也会独当一面，这些道理，都得记在心上，好好领悟……”
“是，弟子谨记。”
“偏偏丁班里面，就有两个蠢货不明白这道理，哎……同窗之间，闹得如此僵硬。
他俩将来的路不好走。”
宋常虞挠了挠后脑勺，“师父指的是……”
“马贤、刘磊。
就是给正初找不自在的那两个。
在课堂上惹事喧闹，叫为师给骂了一通，吃了憋。
若是长了教训，倒还好，往后能消停些。
就怕这两个蠢货仗着马家的面子仅次于许家，往后还要处处刁难你那姜师弟。”
“此事，师父无需担心，咱挽云宗不是黑字白纸立了规矩么？
同门戕害，必处极刑。马家面子再大，在戒律堂那儿也使不上劲。”
“哼，就怕他们不正面戕害，处处使阴招，给正初下绊子。”
“师父……那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姜师弟老实规矩，若马师弟和刘师弟找他麻烦……他岂不是要吃大亏？”
“他老实？
他吃亏？
哎呀……常虞，你这个脑袋，为师都不知该怎么说你。
正初这小子……藏了一身的能耐，你说他老实？
为师担心那俩坏小子去招惹正初，不是怕正初吃亏，怕的是正初以自己的手法还击。
马家可是大姓，他一个浮萍，得罪不起……就算为师给他撑腰，也得罪不起。”
张仪连连摇头，“不过，常虞你倒是提醒了为师，咱们，是该做点什么，防范同窗之间的摩擦。
这样吧，你去跟布置在松崮顶的巡山队打个招呼，就说……积雪已深，巡逻戒备应该划分重点区域，我们凤莱堂培养的学生都是将来要成为炼丹师的苗子，让他们多多关照寮房区。”
“是，弟子这就去安排……”
……
“你说可气不可气！
许少爷，你不是说姓姜那小子可能修了魔功么？
咱们是不是该动手找找证据，就算找不着……做点证据，如何？
这小子居然又考过了！
呸，他娘的，一介浮萍……与你我三人在同一个书屋里修行丹道……
说出去真叫人笑掉大牙！
长久以往，这凤莱堂的口碑越来越不值钱！
咱们就算将来丹道修得大成，在外头的面子也大打折扣呀！”
许家宝船上，许殷丰、马贤、刘磊三人依旧像往日那般办着宴席。
听着马贤怒骂，刘磊也附和道：“就是就是，许公子，大不了咱们安排几个高手潜入凤莱堂，在寮房里给他……藏本邪修用的功谱，你看怎么样？”
许殷丰心不在焉，“我看？
我看还是算了吧，你们两个，往后安分点，惹出什么麻烦把我也牵扯进去……哼，许家饶不了你们。”
“许……公子？您这话是……”
“我这话有哪个字听不懂？需要再复述一次么？
姜正初修他的道，我们修我们的。
他要留在凤莱堂，那就由他去呗。与我们何干？
井水不犯河水。”
马贤一脸错愕。
两天前，许殷丰对他们的态度就变得愈加冷淡。
若不是因为今日找了个由头庆贺驭鼎功考核通过，恐怕这场宴，根本不会发生。
“许公子，给那小子找不自在……这不，嘿……这不您的意思么？”
“哦，对，我只是想逗弄他玩玩。
我玩腻了。
今日，这酒也喝腻了。”
说罢，他便朝着甲板上的护卫拍掌示意，“备舟，我要回凤莱堂了。”
“诶……等等等等。”马贤立刻拉着刘磊凑上前，挤眉弄眼道：“别急着回去呀，今日我们手里头有好东西，最好的货，嘿嘿，许公子，咱找个地方一起尝尝再回呗？”
“你们往常给我的烟叶，有点辣嗓子，抽不惯。
从今日起呀，烟叶我就自备了。两位，告辞。”
许殷丰拱手道别，跳上飞舟。
那判若两人的背影气得马贤咬牙切齿，直至离开了许家宝船，他才大声嘶喊出来，
“畜牲！
姓许的畜牲！老子喂进你肺腑里的欢喜天，花了多少灵石？
他娘的，全打水漂了是吧？
这家伙绝对是找了个神医戒烟，查，一定要查清楚，究竟是哪来的大夫把他的瘾症给戒掉的！
你瞧见没，你瞧见没？
那小子的眼神都清澈了！本来的尿池子成了一汪清水！
哎呀，计划全毁了，毁了！”
……
“许公子，许少爷……哎，你喜欢什么样的称呼？”
姜正初笑着叼起玉烟嘴，吸了一口，随后将烟杆递到许殷丰的手中。
“你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反正我现在完全被捏在你的手掌心，逃不掉，飞不走。”
“许公子，你这话说的……
解毒剂我也没耽搁，你身上现在连一滴余毒都不剩了。
我费心费力给你解毒，你怎么总是恶言相向呢？”
“哼，姓姜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毒是解了，但我现在只要想顺利施展驭鼎功，就必须长期服用清心散。
眼看着就要开始正式炼丹，这药，我可根本没法停呀，往后，你说我除了仰你鼻息之外，还有别的活路么？
你老实说清楚吧，
到底是想要灵石？
还是想要我们许家的灵宝？
你不会，图谋的是我们家的鹤延年吧？”
姜正初忍俊不禁，摆着手大笑，“哈哈哈，许公子，误会深了。
我若图的是这点小利，何必大费周章把你从寮房里绑走呢？
你先来一口，这烟，提神醒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