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众帝台上
顺着澈江一路前行,已至熊山府东南部,也快到了盖余国的边境。
因这盖余国跟嬴土国关系向来不错,所以贸易兴盛,越靠近边境越热闹。
虽然尽量不进城接大活,但赵胡缨想要搞蒸馏酒,必须进城找好木匠定制酒甑。
有了果玉县的事,陆上行并不太愿意让小徒弟进城,直到他捣鼓出了第一批蒸馏酒。
陆上行发誓到死也忘不掉那口酒头。
好家伙一口下去,大鼻涕泡都被呛了出来。
毕竟是蒸馏处理过的酒水,还是酒头,赵胡缨估摸着度数少数得有六十上下。
只不过行走江湖,材料规格都很小,即便粮食和大曲这些可以花钱买现成的,自己只需蒸馏即可,但背着沉重的天锅地锅上路肯定不现实,所以出一批蒸馏酒也就二三斤。
陆上行和沈图喝爽了后,紧随而来的是担惊受怕。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手里有这技术,若被有心人知道了,怕不是要引来祸事。
所以都坚定阻止赵胡缨频繁蒸馏,就算要做,也要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僻静处搞。
赵胡缨倒是无所谓,本来也没想用它换钱,只是贞祝派很多法门需要酒才不得已用了后世技术。
又过几天,终于到了老爷子此行的目的地。
一处无名的青葱山岗,清风拂过,桃花烂漫。
就在做大的桃花树下,有座无名冢。
“拜一拜吧,他是你的大师伯凌真子,也是我唯一的师兄弟。”陆上行点燃竹香后,用衣袖擦着无字石碑,眼神中是说不尽道不完的追忆与惆怅。
赵胡缨和沈图双双跪地叩首,虽然沈图并非贞祝门人,但有关凌真子的一些事,还是听老爷子说过,年轻时二人仗剑天涯,意气风发。
奈何天妒英才。
“师兄啊,你我攀比了几十年,撒尿都要比谁呲的远,现在怎么样?歇菜了吧?虽然我本事比不得你万一,但收徒这方面可比你厉害多了,瞧见没?你的小师侄,别的不说啊,酿的酒是真霸道,来,闻闻,馋死你,哦对,我老糊涂了,人都死了还怎么死....”
陆上行自顾自的跟石碑扯家常,又拿出酒葫芦,将他一天也舍不得喝一小口的好酒全部洒在坟前。
一旁,赵胡缨和沈图挖个坑焚烧纸钱,聊表心意。
“要知道是来给大师伯上坟,我就多买点纸钱了。”
“唉....多了少了又能怎样?凌真子道爷又收不到,都魂飞魄散了。”
“魂飞魄散!这么惨?”
“小声点,老爷子六亲皆亡,除了他的授业恩师外,就属跟凌真子最亲,具体细节我也不清楚,只知道凌真子不到三十岁就死在了众帝台。”
赵胡缨捏着纸钱愕然着。
众帝台并非凡胎肉体能去的地方,据说有万仞之高,只有道行高深的强者才能登上。
“大师伯....是在众帝台与人斗法?”
“肯定的啊,否则你以为老爷子为啥不愿意看你逞勇斗狠,就怕你也年纪轻轻的殒命,不过到了凌真子道爷的那种程度,又怎能不气盛啊。”
沈图眼中尽是向往憧憬,做梦都想成为那种强者。
但老君祖说过,大器免成,有些天资是求不来的,就像凌真子,不到而立之年,紫府灵台已开七朵金荷,太乙黄庭修到了大成境界。
“缨子你过来。”
陆上行招了招手,然后指着无名石碑,“碎了它。”
“啊?”
“啊什么啊,让你碎就碎。”
赵胡缨完全摸不着头脑。
搞不懂前一刻还擦着石碑追忆的师父,怎的下一刻就要把石碑给碎了。
“小子麻溜的,我感应到石碑里有大宝贝。”赵胡缨领口处钻出亢金龙的小脑袋瓜,一脸催促着。
见此情形,赵胡缨只能硬着头皮照办。
但跟预想的相差极大,石碑没有想象当中的坚硬,几乎没下多少力气,石碑就开始龟裂碎开。
一柄通体炫黑的兵刃插在坟土上,刃身隐有流光溢彩,微微鸣动着,一看就绝非凡品。
陆上行挥动衣袖,兵刃倒飞而出,赵胡缨赶忙接住。
细看下来,发现并非剑制,更像是把细长唐刀,但没有刀镡,长三尺三,宽只有两寸有余。
“是开山祖师爷采猗天苏门之玄木打造而成,非八字纯阳不可执,非习得太乙黄庭宗旨者不可使,你大师伯兵解后,它就被我藏在了这里,原本我只是想来祭拜一番。”
说到这里,陆上行恢复以往神采,对着坟包没好气道:“衣冠冢没必要用宝贝供着,不如给你好师侄耍耍,正合他的亢宿五行,以后若想你了,就用酒水浇浇刀身。”
清风拂过山岗,漫天桃花瓣被卷起又落下,猗天刀柄有些温热,让赵胡缨感觉到惬意无比。
“没有刀鞘么师父?总不能这么拎着吧?”
“刀鞘遗失了,你量好尺寸找个铁匠随便打一个糊弄糊弄就行,走吧,缃父鬼的行踪应该在澈水上游处,要为师说找它干嘛,那翠葫芦就当个装酒的不挺好么?”
陆上行对小徒弟寻找缃父鬼的想法依旧很抵触,那鬼东西可不好相与,实力颇强。
但赵胡缨意志坚定,还有太多谜团没有搞清楚,古籍是怎么变成了葫芦?上面所载的用意究竟为何?如果能变回古籍是不是能想办法翻看后面的内容?还有为啥会埋在太爷爷的坟里?引宿入命是在现代完成的,这个世界的亢宿怎么去到了现代世界等等。
如果一直糊涂的过活,早晚会被这些疑问折磨疯。
而当下仅有的线索就是缃父鬼。
“嗯?那边好像打起来了,被马匪盯上了可不好走脱。”沈图向远处眺望,发现在目力所及的尽头,有支车队正在被大队人马围杀,怎么跑都摆脱不了。
经济发达的地区,不代表治安会跟着提高。
越是有油水的地方,越能滋生溃烂,反倒是穷山恶水中看不到几个匪盗。
很快,马匪抢足了钱财和女人后,大笑着满载而归,并不在乎剩余的老弱病残。
陆上行无奈叹息。
“唉....我们多少会些杏林医术,总不能当做看不见,能帮一个是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