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洛雨的另一面
纪川呆愣了几秒，随后嘴角抽抽。
居然是企鹅号吗。
自己这算不算擅自期待，然后擅自破防……
但当纪川迎向洛雨那仿佛带着戏谑的眼神，想到对方三番五次装神弄鬼的话语，他还真有些摸不清对方是有意在戏弄他还是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
“原来你还用企鹅……”
洛雨眨眨眼，故作单纯的样子竟还有几分可爱。
“纪川同学，看来你对我还真是有很多误解。是什么事情给你我不会用企鹅的错觉的？”
——很多事情。
纪川不仅觉得洛雨和企鹅的画风很不搭，甚至觉得她和所有现代事物都有些不搭调。
你明明就像那种从书画里跑出来的妖精，再不济也是个神秘气息拉满的迷之少女，突然拿出个手机壳很可爱的手机让我加你企鹅号是要干什么啊。
拜托，你这样子做真的很坏气氛诶。
快点把你的手机收回去，然后拿出一张信纸，撑着脸，用神秘莫测的语气跟我说：
“啊呀呀，纪川同学，来当我的笔友怎么样？不许不答应哦……”
这样子才对味嘛！
重度神秘爱好者纪川如是在心中吐槽道。
“你这样子做，会给我一种你也是我们学校里那些女子高中生中的一员的错觉。”纪川诚恳地说道。
“……你脑子坏掉了？”
洛雨眉毛一挑：“我就是女子高中生。”
“不，你不是。”
纪川表情相当严肃。
“你应该是在校园里只闻其人不见其影，三分似人七分像妖，只会刷新在图书馆，喝咖啡只喝手磨咖啡，看书只看《百年孤独》、《尤利西斯》、《战争与和平》，从发丝到脚尖都散发着清香，一开口就是‘世界新生伊始，许多事物还没有名字’……”
洛雨听不下去了，撩了下耳后的发丝，打断了纪川的发言：“你说的更像是某种校园怪谈。”
纪川想了想，右手握拳砸在左掌上，恍然大悟：“没错，就是校园怪谈！原来如此！”
“……原来我在你心中是这种形象？”
“还真是。”
“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洛雨看傻子一样地扫了纪川一眼，竖起手中正在阅读的书，让纪川看到了它的名字——
《不时以俄语遮羞的邻桌艾琳同学》
纪川愈发吃惊。
“没想到你读书品味还挺低的，这都看的下去。”
“……请你给这本书的读者道歉。”
“我说真的，读书品味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喜欢看这种低质量工业糖精的人注定度过一个相对失败的人生。”
“……”
洛雨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你继续说下去可能会死”的和善笑容。纪川见好就收，老实地闭上嘴。
“你加不加我的企鹅号，不加就算了。”
她作势要把伸出来的手机收回去。
“别。”
纪川赶紧掏出手机，扫了洛雨的二维码。
虽然刚刚吐槽了半天，但其实纪川并不是真的觉得洛雨的表现哪里很有槽点。
相反，现在洛雨给他的感觉反而好了不少，不再像以前一样如同淋淋的雨，给人抓不住的飘摇感。
如果比喻的话，纪川就像翻开了《洛雨》这本书的第二页，看到了少女的另一面，没那么疏离神秘、更加少女的一面。
这也让纪川心中和她的距离感减少了许多，要不然也不会像刚刚那样开玩笑。
只不过，想到洛雨在班上的表现，纪川不由得觉得，或许大部分人连这个少女的第一面都看不见，只能被冰冷的封面吓跑。
念头流转间，洛雨的企鹅界面已经弹出，纪川的注意力也回到手机上——
‘落雨’。
头像是一只胖乎乎的黑猫头。
居然给企鹅号取这个昵称，洛雨这算半实名上网了吧……
纪川在心中吐槽着洛雨的昵称，向对方发送了好友请求，然后便听见对面传来“噗噗”的笑声。
“‘川流不息’……这是什么奇怪的网名……”
纪川第一次见洛雨笑的这么开心。
“取这种名字，你是那种会用风景当头像的四十岁大叔吗？”
“才不是，”纪川为自己辩护道，“我这取的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之意，而且我的头像才不是风景照好吗。”
他的头像是庄天音强行换上的、能和她的头像凑成一对的一只小海豚，妹妹大人很喜欢海豚。
至于名称，则是初中时期自认比周围同龄人成熟太多的纪川取的，到现在也懒得再想一个，于是就一直沿用，没想到当时装成熟的回旋镖在今天打回来了。
——回去就把网名改了。
对面的洛雨还在低笑，这让纪川有些羞恼，干脆不再理她，低下头看自己方才随手从书架上抽的一本书。
《拖拉机维修指南》
什么怪东西……
虽然乍一看令人有些无语，但纪川翻开后，却发现内容竟出人意料地有意思。
科技并且带着趣味。
……
过了会儿，洛雨的笑声逐渐停下了。
纪川则沉浸在拖拉机的世界里，直到被放在旁边的手机的震动声吸引注意。
是洛雨用企鹅发来了消息。
纪川抬头看了眼，发现洛雨已经恢复了平常那种平静的神态。
——隔这么近，干嘛要用企鹅聊天？
纪川狐疑地打开了手机——
落雨：你生气了吗.jpg
是一张小猫委屈的表情包。
纪川瞳孔地震。
再度抬头，洛雨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嘴角似乎正若有若无地勾起。
——她莫非又在策划着新一轮的捉弄？
纪川眉头微皱，思索着敲了行字。
川流不息：是，生气了。
落雨：那怎么办.jpg
这次是猫猫歪头。
纪川没忍住，又抬头看了看洛雨的表情。
不得不说，洛雨用这种卖萌表情包的杀伤力很有点大，连带着纪川都变得幼稚了些。
川流不息：给点补偿？
纪川觉得自己又行了。
只见对方的状态栏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又变回名称，如此反复几次却半天没有东西发来。
纪川正有些疑惑，洛雨却又发来了一张图片，图片上是自己刚刚发过去的消息——
小心眼的纪川同学：给点补偿？
“……”
好你个洛雨，竟然敢给我取这样的备注！
纪川心中“大怒”，嘴角却有自我意识一样的上翘，手指“哒哒哒”地在手机屏幕上敲着，然后截图发送一气呵成。
图片上是洛雨发来的表情包——
玩不起的洛雨同学：猫猫歪头.jpg
哼哼！
见对方这次半天没有发消息过来，甚至连“对方正在输入”都没变过，纪川突然莫名得意起来，觉得自己做出了一次相当漂亮的反击。
这种洋洋得意一直持续到……
——什么感觉？
一种异样的触碰感突然从自己的小腿处升起，然后迅速向上滑动，有向大腿蔓延的趋势。
这是……
纪川呼吸一滞，大腿正要合拢，下意识低头看去，然后硬生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只见一只被黑色长筒袜包裹的腿侵占着纪川的桌下领土，一只脚丫更是不安分地攀上了纪川的小腿，正一点点向上攀爬。
“你……”
纪川猛抬头，然而洛雨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翻阅着没营养的工业糖精，只在纪川看向她的时候拿起手机，敲了一会儿——
玩不起的洛雨同学：这是你要的补偿。
玩不起的洛雨同学：纪川同学还是不满意吗？
玩不起的洛雨同学：猫猫委屈.jpg
与此同时，洛雨的脚尖在纪川的大腿内侧戳了戳，又灵巧地画了个圈。直画的纪川气血上涌，然后“啪”的一下站起来。
纪川不是没见过女生的腿，这方面，天音在家中的画面偶尔可比这刺激多了，某种程度上纪川甚至被天音锻炼出了“耐性”。
但是这里是图书馆啊！
纪川终于明白，为什么有时候换个场景就能带来全新的感受了。
况且洛雨的腿和天音的腿还有些分别。天音的腿看上去软乎乎的，很可爱，而洛雨的则十分修长匀称，虽然只是一瞥，但纪川就感觉洛雨的腿估计比自己的命都长……
不是，我在想什么啊！
纪川觉得自己真是被洛雨的大胆行为把脑子搅坏了，各种念头像开酱油铺一样炸开在脑子里。
他调整了下呼吸：“我突然想起还有作业没做，先回教室了。”
这图书馆真没法待了！
纪川落荒而逃。
不知道是不是纪川的错觉，他的身后似乎传来了愉悦的低笑声……
……
走在回教室的路上，纪川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
望着慢悠悠飘着的云，少年想到：
今天也算是看见洛雨全新的一面了，如果继续和她相处下去，是不是还会看到更多不一样的地方呢……
纪川生出了一点点从未有过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