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不至于蠢死
裴辞拔出侍卫身上的剑,手一动,那男子还来不及躲,一瞬间身首分离,血流满地,她甚至听到了那头脑落地的声音。
她用力攥住他的衣袖。
“不好生在宴上待着,乱跑什么?”
侍卫很快上前来将尸体拖下去,那血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眼里带着几分恐惧,不敢望他,他不悦地捏起她的下巴:“哑巴了?”
“殿下,那人,就这么没了?”
她手上带血的簪子将他的衣服染了血色,他厌恶地将簪子扔了。
“还会用簪子伤人,倒是不至于蠢死。回去伺候孤沐浴。”
他像是片刻都忍受不了这肮脏的血,满满的嫌恶,此时若不是她的手,只怕要被他砍了才是。
秦娆娆冷漠地看着手上的血,又换上惊魂未定的表情,跟了上去。
他脱了衣袍,露出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俊美的容颜在热气腾腾的水雾中有些模糊。
他缓缓走进了浴池,双手敞开,秦娆娆装作还未回过神来,有些愣愣地给他擦拭着身躯,裴辞握住她柔弱无骨的手,将她也一同拽了下去,用力地擦拭她手上的血。
“你的手这么脏,也不洗洗就给孤擦,傻了不成?”
她连指缝被他洗得干干净净,莹白的指甲沾着水,泛着光,更显得白皙。
“妾从未杀过人,自然害怕。殿下,会不会惹得麻烦啊?”
“孤既已杀了,便不会有什么事。杀人的是孤,你怕什么。他若是变成厉鬼,也只会找孤报仇,与你无关。”
“殿下是在安慰还是恐吓妾啊?”
她吓得缩了缩身子,那衣裙已沾湿,紧紧贴在她身上,曲线蜿蜒而下,欲盖弥彰。
“妾身的手已经干净了,这就给殿下擦身子。”
拿着皂角从他手臂擦起,他有着宽大而优美的肌肉线条,身材结实、高大、有力,肩膀宽阔,将她衬得更为娇小。
两人呼吸交缠,躯体离得很近,整个浴池间水汽氤氲,充满暧昧,气温愈来愈高。
她肌肤如雪般纯白,面似桃花,衣领的系带松了,微敞开露出白腻的脖颈,周身散发着甜腻的体息。
“孤的生辰礼呢?你好大的胆子,是不是没把孤放在眼里?”
那声音就在她耳边,仿佛情郎在说话一般,嗓音充满磁性,温柔,极具吸引力,引她入深渊。
未等她思考什么,整个人被他一手调换了位置,缠绕在他的脖颈上的手骤然收紧,声音破碎不堪。
秦娆娆的汗沾湿了鬓边的发,那眼尾仿佛抹了胭脂一般红艳,惹人怜惜。
她推了推身前的人,奈何身子虚弱,根本没法撼动他分毫。
“生辰礼,在那御花园的亭子里,方才忘记捡起来。不过只是一幅画罢了。”
太子抓着她的腕一一吻过去,吻至她眼角时,喑哑道:“画了什么?”
“殿下看了便知。”
汗水和泪水沾湿了鬓边,她的嘴唇尤为红润,整个人娇艳欲滴。
“不若重新给孤画一幅?”
他便贴在她身后,看着她执笔作画。
还未落几笔,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脖颈处,她手一松,那笔便落在案上。
太子按着她身子愈发用力,一遍又一遍,过了许久才停下来。
早就将什么生辰礼给置之脑后。
夜半她强撑着起来,穿好衣裙回了梨苑,这才安心入睡。
秦娆娆做了一场梦,梦中是在那宫外,上京城最繁盛的地段之中,人来人往,人声鼎沸,而太子和左惜瑶坐在雍容华贵的轿子上,接受百姓跪拜,耳边传来那句“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
而她只能远远的看着,处境凄凉。
然后视线一转,她又梦到他将弓箭射向骏儿,满眼血色,她吓得心脏都要停了。
醒来时周边昏昏暗暗的,偶尔透来几束光,她动了动身体,只觉无比恐惧。
他每次都要得很狠,她本就柔弱,往往难以承受,总是在那激烈的情事之中晕过去,昨夜还做了噩梦,心情十分沉闷。
已无睡意,她行至书案前,那是她向太子求来的字帖,每每无眠,便对着字帖练字。
她的字再如何练,也练不出他的半分神韵。
殿下兴致起来时也会圈着她在怀中,手把手教她执笔写字,他低下头,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然后喉间滚动,取笑她,孺子不可教也。
将字帖收起来,她趴在桌案上,竟就这般睡了过去。
日光渐渐升起,照欢推门而入,看到书案的秦娆娆,她只着了白如雪的中衣,忙去找了件给她披上。
照欢站在一旁侯着,并未吵醒小姐。
她觉得小姐很美,美得像是仙女一般,只是总是要受人欺负。
秦老爷家中妾室极多,恨不得再多送几个小姐入宫,又怎么会在乎小姐呢,小姐又是个善良听话的,在宫中坚持了这么久。
小姐身子这么弱,也是因先前坠了池子留下的病根。
这东宫真不是人待的,人与人的地位悬殊,势低的人永远要被欺压。
现在只盼太子能对小姐好一些。
照欢又去了御花园,将那幅画捡了回来,画已毁,当日被那人扫在地上,沾了些泥土污尘,又被茶水泼得笔墨模糊。
她心疼地将画卷起来,拿给秦娆娆。
“姑娘用心画了许久,却……”
秦娆娆拿过来,然后十分干脆地投入了火盆子里。
火盆子在她面前燃着,画里的裴辞,被烧成了灰烬。
“小姐,你怎么就拿去烧了呀?”照欢不解地问。
秦娆娆摇摇头,只叹道:“傻照欢,他根本不在乎这生辰礼。”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曾经被姨娘卖了,流落到一个寨子里。
照欢是她在寨子里逃出来时一起带出来,有过生死之交,且从她入宫便一直陪着她,待她忠诚,从无二心,只是真的太单纯了。
是夜,秦娆娆带着照欢又端了七巧点心去,照欢本想吩咐做些别的吃食,她摇了摇头,反正也是会被倒了,便无所谓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