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生辰宴
饶是如此,她一直在隐忍,隐忍了好多年,可结果却是,她仍然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下。
放下笔,她道。
“照欢,带我去秋千那里坐会。”
秦娆娆坐在秋千上,照欢在身后轻轻推着,两人皆露出了笑容。
“殿下送这么多东西,姑娘最喜欢这秋千了。”
那秋千是太子裴辞亲自为她做的。
那太子,教她认字,弹琴,画画,下棋,还为她亲手在梨苑做了秋千。
让人误以为他是喜爱她的,可后来她才知,其实他真的不爱她,甚至是厌烦了她。
那时正是宫宴,她没有权利去赴宴,只在外面远远地看到了那盛大的宴会。
而当日,左家嫡女左惜瑶以一支惊鸿舞艳绝全场,名动天下。
那以后世间便传言,只有左惜瑶才能堪堪与太子相配。
而那时的她开始急了,便趁着送糕点的理由近了太子的身,引得他情欲上来。
她还未被他破身,只是除了那事什么都做过了。
他最是喜欢亲吻她的唇,含着她的唇瓣用力地碾磨,那手指握着她的腰搓揉着,大有往上探的趋势。
她眯着眼含住他的喉结,握住那指,那手顺势揉捏起她纤细嫩白的指尖。
“殿下喜欢那左氏之女吗?”
他手下不停,滑向她身前,引得她颤栗不已,而他发出的声音极为冰冷:“胆子大了,孤的事是你能过问的?”
秦娆娆看着眼前跟自己呼吸暧昧交缠的俊美男子:“宫里人都说殿下与那女子绝配,难道殿下真的喜欢她?”
这话语刚落,便觉身上的人停了下来,只见他俊美的面容上染上几分冰冷无情,凤眸落在她身上,再无半分情欲。
“你越矩了。”
那冰冷的话语仿佛给她泼了一盆冷水,她有几分苍白。
“殿下,我不过是问问……我以为,殿下心里有我。”
她记得,初入宫,她便被扔到东宫最偏僻的院子里。
时常被宫里的贵人耻笑玩弄,有一次她被推进了池子里,满身狼狈。
是他将她从池子里拉了出来,穿着一身洁白无瑕的袍服,容颜俊美,有如神邸一般。
他的眼眸望来,明明是清冷疏离,却让对视之人觉得快要陷入那双眸子里。
虽不愿承认,她也动了心。
“你以为,东宫容了你,你便是这东宫的主子了?孤给你恩宠你便受着,旁的,就不要妄想了。”
冰冷刺骨的话让她清醒过来,可惜,在尊贵的太子殿下心里,她也是如旁人所说那般卑贱,要他的心谈何容易。
那日她故意装作耍了性子,想要起身离塌,可手腕被他握在掌中。
他又凑了过来擒住她的唇舌,强硬得不容拒绝。
“殿下又不喜欢我,为何要吻我?同我那般亲热?”
他启唇:“是你勾引孤在先,既然你想要以色侍人,孤便给你机会。只是招惹了孤,孤未说腻了,你便走不得。”
她被他黑深的眼眸盯得头皮发麻,复又乖巧地送上红唇。
那日罢,他便撕开了那层面具,更喜欢在床榻之间折磨她。
回忆戛然而止,秦娆娆从秋千下来,低声似是说给自己听:“这是我最后一次坐这个秋千了……”
照欢没听明白,却见她走进寝宫。
“我想沐浴了。”
“那奴婢去打水来。”
沐浴了一番,软着身子趴在塌上,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隐隐可窥见美人白皙柔嫩的肌肤。
照欢将药抹在她身上,那力道很是舒适,她又端来黑糊糊的药递给她,近日身子十分不适,她忍着干呕服下,眼里发红。
这都是先前被欺负留下的恶疾,太医道她身子本就虚弱,无法根治,不过也无大碍,只是来月事时比寻常女子痛苦一些,且日日得用药调养。
饮过药她便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过几日便是太子的生辰,到时宫中定会大办一场。
她早早便准备了生辰礼,这些年,为了表现自己很爱他,便画了一些他的画像,但他从来不看,生辰礼便从里面随便挑出一张。
“小姐,不用再准备些别的东西吗?”照欢向来是蠢的,觉得她待殿下需更用心些,才能成为太子妃。
“不必了,他不会看的。”她指间捏着那幅画,声音有几分嘲讽。
太子生辰宴那日,皇宫内举行盛大的酒宴,精心准备的歌舞美妙绝伦,往来皆是权贵,皇室亲眷和重臣们觥筹交错,举杯痛饮。
臣子们献上生辰礼,一件比一件华贵,每一件都令人咋舌。
左惜瑶也来了,她送了一幅画,听闻那幅画千金难求,她废了许多心思才得到的。秦娆娆看到,裴辞亲手将那画收了过去。
那么多生辰礼,能让他亲手接过,除了圣上和娘娘的,便只有她了。
夜里天空升起了烟火,太子坐在高位,而秦娆娆被安排在最角落之处,众臣举杯,觥筹交错间,她望过去,他饮了许多酒,却仍面不改色,只是一眼都未落到这处。
她悄悄退下去了,每年他都无瑕顾及她,今年也如此。
“小姐,今年不做长寿面了吗?”
以往每年她都会给他亲手做长寿面送过去承安殿。
她摇摇头:“算了吧,白费功夫。”
倒不如想想后路。
“小姐当初为了学做长寿面,可受了不少累。”
“待你生辰,我便做给你吃好了,别平白浪费了我这手艺。”
两人往御花园逛着,此时所有人都在宴会上,御花园只有侍卫守着,再无旁人。
也只有她会在夜里来赏花了,她自嘲,提着宫灯寻到了一处亭子,她坐下来,将那幅画放到一侧,一杯杯地饮茶,一边仰头望着天空的烟火。
这处最是寂静,也最是落寞。
坐了一会却听亭边有人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
却是一个高壮的男子,夜色朦胧,她看不清他,起身想离去,却被他一手拦下。
男子看来喝了许多酒,身上味道很重,让人不适。
“仙子,要去哪儿,让我陪陪你可好?”
“不许碰我家姑娘。”
照欢和秦娆娆皆有些害怕,侍卫在外守着,并未察觉这边有什么。
他追过去想抱她,不过她早已躲到桌案后面,他气恼地将那幅画和茶具皆扫落在地上。
照欢也怕极了,她却挡在秦娆娆面前。
“姑娘可是太子的人,若太子知道了,小心你人头不保。”
“哪里来的贱婢,给爷滚,太子这会子跟丞相之女玩得火热,哪有心思管我,小娘子,从了爷,给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秦娆娆蓦地起身,她将照欢推开,然后果断地拔下头上的簪子向他刺过去了,手微微颤抖,她第一次做这这种事,难免紧张。
那男子被刺中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秦娆娆冷眼看他,手紧紧地攥着簪子。
裴辞从宴席退下来,他挥了挥手,张瑾匐着身子过来。
“那秦氏在何处?”
“先前秦姑娘是有在宴中。老奴这就派人去找。”
“她可有送什么过来?”
“未曾。”
张瑾擦了擦汗,殿下的神色有些阴沉。
很快便查到她去了御花园,裴辞亲自前往,未走几步便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撞进他怀里,他伸手将她抱住,缓缓抬眼看向那捂着伤口追来的男子。
男子意识不清,口中还在骂:“爷看上你是你的荣幸,你这毒妇,这般不知好歹,待我抓到你便让你下不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