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再寻疑犯
等舒清扬醒来时,他已经在户外了,周围脚步声杂沓,许多人进进出出的,像是在检查现场。
他闻到了血腥气,不过受伤的不是他,他只是身上沾了些血。看到站在面前的同事,他爬起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傅柏云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傅柏云?”
大家的表情都僵住了,舒清扬的心一沉,嗓音发涩,问:“他殉职了吗?”
作为在一线任职的刑警,殉职这个词与他们形影不离,舒清扬不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事,但不管经历过多少次,他都是无法坦然面对的。
眼睛有些发热,他低声说:“是我的问题,我得为他的死负责任。”
如果当时他没有被幻听影响,协助傅柏云对付歹徒的话,结果肯定是不一样的。但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都没有,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冷静发问:“那歹徒抓到了吗?”
蒋玎珰反问:“歹徒?”
“就是把我调开的那个参与者,他的昵称叫大王,了解很多内情,还说和小柯约了拿东西给他,但小柯没有跟我提到这件事。我怀疑我们都想错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不是程奇山,他是参与者,所以你们一定要仔细审问他,从他嘴里撬出真相……”
“等等!等等!舒队!”小柯冲到近前,打断了他,问,“什么大王啊?现场没有这么个人。”
“你们没抓住他吗?”
“不是没抓住,而是没有这样一个人。”舒清滟拦住小柯,注视着舒清扬,说,“哥你冷静一下,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你跟谁在一起,是谁受伤了?”
“是……”
舒清滟的表情紧张而认真,舒清扬恍惚了一下,再看看其他人,心里隐隐涌起不好的预感。
脚步声打断了短暂的沉寂,有人拨开众人,冲进来,叫道:“舒队醒了?真是的,怎么都没人跟我说一声啊。”
舒清扬转头看去,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搭档傅柏云!
傅柏云很精神,他还穿着女装运动衫,一番搏斗后,马尾假发套歪了,看起来很滑稽。可舒清扬笑不出来,他知道自己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见他没反应,傅柏云有点担心,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问:“你是不是又……”
舒清扬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喝问:“是谁受伤了?”
舒清扬表情阴沉,傅柏云犹豫了一下,选择告诉他,“程奇山,就是那个七巧板网站的站主,他被杀了。”
一小时后,舒清扬坐在特调科的审讯室,说了自己的经历,并画下了大王的画像。
他知道没人相信他说的话,因为就连他自己现在都惶惑了,无法相信那些发生在他身边的事情竟然都是幻觉。
江南路那一段没有监控,王科告诉他说他们没看到那个所谓的瘦弱青年,只看到舒清扬在一阵自说自话后突然跑掉了。那时还没收网,他们还担心会惊动了大鱼,幸好那些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夜跑美女身上,舒清扬又走在最后,所以没人注意到他跑走。
小柯调出了网站里大王的资料,他并没有参加今晚的狩猎游戏,而且他长得矮胖矮胖的,不是舒清扬口中说的瘦弱青年,他也没有和小柯在网站上交流过。
舒清扬的耳机也被检查过了,并没有坏掉。小柯说当时他听到舒清扬和谁在说话,提到了自己,他还叮嘱舒清扬小心回应,别露马脚,但舒清扬没有理会他,说了一会儿话后就跑走了。后来耳机在土坯房找到了,可能是舒清扬在跟人打斗中失落了,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不清楚。
一个人的话舒清扬还可以不信,但现在众口一词,舒清扬没有怀疑他们的理由。最重要的一点是——傅柏云没有受伤,他压根就没跟着舒清扬去凶案现场,他是在大家制服了那些参与者后,发现舒清扬不在,才追过去寻找的。
能找到舒清扬还要归功于傅柏云以前抓逃犯的经验,根据傅柏云的证词,他跑进土坯房后,就看到了身上中刀的程奇山。
没人知道程奇山是怎么偷溜出来的,马超和王玖一直在监视他,咬定没有看漏眼,然而事实上他不仅瞒天过海出来了,还出现在土坯房里,身上被捅了五刀。等傅柏云赶去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刀柄握在舒清扬手中。舒清扬自己也晕过去了,现场没有第三个人,更没有他提到的那个盛放人头的斜肩包。
所以一切证据都证明那是舒清扬的幻觉,他在幻觉中臆想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把程奇山当作是那个人,还以为他杀了傅柏云,在盛怒之下捅死了他。
从现场鉴证分析和大家的证词以及舒清扬自己的精神状态来看,这个结果是最接近事实的。等他提供完笔录,王科从外面进来,脸色挺难看的,直觉告诉舒清扬又有事发生。
果然,王科说:“孙长军逃走了。”
“逃走?怎么可能?!”
“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孙长军的癫痫病突然发作了,被送去警察医院,谁知他趁着就诊的时候解开了手铐,从后窗逃走了。唉,是看管他的警察大意了,谁也没想到他除了黑客技术外,还有一手撬锁的绝活啊。”
因为孙长军有个当惯偷的干哥哥啊。
舒清扬沉默不语,出发前他的担忧变成了事实,他被人耍了,从头至尾这些都在夜枭的游戏计划中。
“有关程奇山是怎么避开马超他们的监视,跑去江南路的,我们还在调查,这个案子你不能再跟了,而且……”
王科没说下去,舒清扬尽量让自己控制住情绪,说:“我明白,我现在是犯罪嫌疑人,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我妹妹……”
“她也不能再跟了,现在负责程奇山尸检的是越法医。放心,越法医也很优秀,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的。”
舒清扬点点头,王科站起来,又说:“你也别急躁,会发生这种事,肯定是有起因的。你再好好想想当时的情况,也许会想到细节。”
王科说完,蒋玎珰看看舒清扬的脸色,本来想安慰他一下,张张嘴又找不到合适的说辞,被王科揪走了。
他们都出去了,舒清扬往椅背上一靠,长长舒了口气。
他看不到玻璃窗外的情景,但想象得出同事们现在隔着窗户看自己的眼神,就跟三年前一样,有怀疑有惋惜也有厌恶的眼神,大家都认为他是疯子,对他敬而远之,他曾经也一度认为自己疯了。
“嘿嘿嘿,你做人够失败的,连一个相信你的人都没有。”恶意的声音对他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去教书吧,别害人害己了。”
舒清扬懒得反驳,哼了一声。幻听又接着说:“你妹妹现在一定恨死你了,因为你,她连自己最喜欢的工作都做不了。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你的人生真是开了外挂的,碰到谁谁倒霉,哈哈……”
笑声越来越放肆,舒清扬的拳头握紧了,终于忍不住,挥起来正要一拳头砸在桌上,对面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傅柏云从外面跑进来,手里还拿了两个大碗。
他看到舒清扬的姿势,一愣,舒清扬看到他也是一愣,忽略了还在耳边聒噪的笑声。
傅柏云把碗放到桌上,把装着皮蛋瘦肉粥的那一碗推给舒清扬。
“饿了吧?饿了吧?隔壁粥铺过了九点,宵夜打八折,来尝尝看。”
“没胃口。”
傅柏云看看两个碗,把另一碗香菇牛肉粥也给了他,“反正我买了,你不吃也是要给钱的,五块,你是给现金还是支付宝啊?”
手机被没收了,舒清扬掏掏口袋,只摸到了三个硬币,他放到桌上,选了皮蛋瘦肉粥。
“从我认识你的那天起,你的钱就从来没带足过。”傅柏云说完,见舒清扬没有吃饭的意思,他又说,“你不是罪案专家嘛,看了现场就反胃,你还怎么查案啊。”
他坐下,拿起塑料勺子自己先吃了起来。他狼吞虎咽地吃,看来还真是饿了,舒清扬看着他不雅的吃相,嘴角翘了起来。
“我说,你最好别这么笑。”
“为什么?”
“因为你笑得挺阴险的,会更让人觉得你精神有问题。”
“可我现在心情很好,第一次庆幸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虽然幻觉让他陷入了困境,但至少是假的,他身边的人并没有像他幻觉中那样死亡。
傅柏云吃粥的动作一停,抬头看他,忽然问:“你很怕失去,对吗?”
舒清扬的心一跳,傅柏云说中了他的心事,傅柏云不是心理医生,可舒清扬觉得他比任何心理医生都更了解自己。
傅柏云又问:“我刚才进来时,你是不是又在跟幻听对着干?”
舒清扬点点头,傅柏云喝着粥,说:“你是不是觉得幻听很吵,很影响你?”
“是。”
“可是换个角度想,也许被影响的是幻听,你才是掌控全局的人。”
舒清扬看过不少心理医生,这个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到,问:“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这毛病从小就有了,为什么以前你可以控制得很好,现在却不行了?用武侠小说的说法来说,你这是心魔,心魔出在哪里?当然是在你自己心里,所以你才是主导的那个。我不认为你的能力不足以控制自己,你只是在怕罢了。”
“也许……”
最近舒清扬自己也觉得幻听的反应挺不对劲的,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犹豫了一下又忍住了,改为说:“也许我的病情加重了。”
“我不了解你以前的经历,不过我知道你怕的不是夜枭,而是他对你的威胁,你怕你身边的人会被牵连,比如苏小花,比如俞旻。可你得信任我,因为我是你的搭档,我从选择做警察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面对危险的准备。这一点你要记住,在任何问题面前,我们可以……不,是必须共同面对,因为我们是搭档。”
就刑警资历来说,傅柏云还算新人,但他这番话却说得很老练。舒清扬找不到词句去应对,他点点头,说:“好,我会记住。”
“所以你先吃饭,任何问题都要填饱了肚子才能解决。”
这一次舒清扬听从了他的建议,拿起勺子开始喝粥。
傅柏云几口把粥喝完了,又去倒了两杯水,一杯给了舒清扬,自己坐去对面,喝着水,又仔细看舒清扬画的大王的图。
青年的体型偏瘦,模样清秀,岁数在二十上下,舒清扬标注了身高不会超过172厘米,他相信舒清扬的判断,说:“这次我们没有在凶案现场找到七巧板,以你的经验,你认为凶手为什么要改变行凶手法?”
舒清扬一怔,傅柏云说:“就算一切是你的幻觉,那程奇山是怎么避开大家的监视,偷偷跑去江南路的?他又为什么会去土坯房?这些可不是你单凭空想就会发生的。”
事件发生后,舒清扬一直都陷在对幻觉的恐惧中,那种感觉不是当事人绝对无法理解,比起茫然困惑,他更多的是恐慌,因为他不知道哪些事是真的哪些人是真的,到底谁死了谁又没死。他陷入恐慌困境中无法自拔,甚至怀疑现在眼前这个人也是幻觉制造出来的,在外人看来,他只是个疯子,在对着空气说话。
“傅柏云,你是真实的吧?”他苦笑着问。
下一秒,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火辣辣地疼,舒清扬气极反笑,“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太轻我怕你不信,疼不?疼就代表我是存在的,所以你别胡思乱想了,想你该想的事。”
“记住,下一次我一定打回来。”
这是他第二次挨打了,上次……
想起上次在小区看到夜枭的那一幕,舒清扬脑中灵光一闪,有了某种设想。他揉着脸,说:“程奇山离开的谜题很好解,他从一开始就不在家里。”
“怎么可能?邻居说了他在家的,下午他还收过快递呢。”
“邻居说他在家是因为听到了电脑电视的响声,那些东西只要通了电源就会一直响,至于快递,那两个监视的家伙看到程奇山露面了吗?还是只看到快递员敲门,门打开,东西送进去?”
“啊!”
舒清扬这么一说,傅柏云马上想通了,从头至尾房间里就没人,马超他们只留意出来的人,没注意送货的,实际上那个送货的人才有问题——敲门、开门、递东西都是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为的就是混淆警察的视线!
他敬佩地说:“不愧是专家,一下子就猜到了对方的小把戏。那下一个问题,程奇山为什么要去土坯房?现场为什么没有七巧板?”
舒清扬闭目沉思——程奇山没有去土坯房的理由,如果他是发现了警察的监视,又不想取消狩猎游戏的话,那他金蝉脱壳后,应该是和游戏参与者会合,至少会藏在他们实施猥亵行动的场所附近,以便暗中看好戏。但土坯房离那边很远,所以程奇山去土坯房要么是为了和谁碰面,要么是被强迫过去的。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夜枭的声音在他耳边说:“不管是哪一种,在这个案子里都还有第三个人,只不过这次XYZ的方程式里,Z不是隐形的,而是真正的策划者。”
他的话把最后一片谜题拼图也填补全了,舒清扬眼前仿佛看到了一副拼对完整的正方形七巧板。他心一跳,夜枭说对了,有了真正的策划者,方程式才成立,只是,假若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那他会怎么做呢?
舒清扬抱着头,想象着自己站在凶手的立场上,开始思索着说:“如果程奇山是自己去土坯房的,时间不可能把握得那么精准,等待我去杀他,所以他被绑架去的可能性很大……那个假扮快递员的人就是绑架者,目的是混淆警察的视线,把疑点都放在程奇山和我身上……假若七巧板连环事件与程奇山无关,那设计者这次没有留下七巧板就说得通了,七巧板的存在一是为了警告那些犯罪者,二是嫁祸程奇山,给警方提供线索,告诉他们与七巧板有关的人才是恶人。犯罪者一开始就把自己设定在了正义的一方,然而这次他不需要嫁祸了,因为我可以背黑锅了——程奇山是四起连环案的凶手,而我又杀了凶手,他再放七巧板反而会弄巧成拙……”
说到这里,舒清扬顿住了,心脏开始突突地跳,他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那些经历未必都是他的幻觉,即使是,也是有人操纵的!
“一切都是你捣的鬼,对吧?”他自问。
“嘿嘿,你猜?”
夜枭回答得很狡猾,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舒清扬便更确定了,看向傅柏云。
傅柏云一言不发,飞快收拾了碗筷往外跑,舒清扬叫住他,问:“你打算怎么做?”
傅柏云扬了扬手里的图,“当然是去找你说的这个叫大王的人啊。”
“可那……”虽然不想承认,但舒清扬还是说,“那可能是我幻想出来的人。”
“也可能不是,这案子还有很多难解的地方,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那你让技术科那边仔细检查从我身上提取的纤维物质,我和人厮打过,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会留下线索的。”
“明白了。”傅柏云跑到门口又转过身,说,“啊对了,舒法医让我转告你,她最近都没放假,刚好趁这个机会大休一下,她回老家玩了,让你不用管她。”
“还有……”
舒清扬还要再说,傅柏云已经跑出去了,他只好靠着椅背坐回去。幻听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他笑了,身边有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搭档,夜枭的诡计只怕没那么容易得逞了。
傅柏云转回办公室,几个同事在外面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见他一回来,先打电话给技术科,转述了舒清扬的话,又跑去复印机那边忙活,马超问:“你不会是真的要查这个大王吧?”
“把最后的‘吧’字去掉,要不会让人以为我们是在找乌龟。”傅柏云复印了大王的图像,一人分了一份,“你们也别闲着啊,小柯把七巧板游戏所有参与者的资料都列出来了,大家再重新查一遍。”
参与游戏的人都被抓到了,现在关在刑侦科接受审讯,但是更多的成员资料还在这些纸卷上,再加上孙长军的逃跑,王科就去和刑侦科科长商量对策了。科里的三个成员听了傅柏云的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马超走到傅柏云面前,说:“你还真信舒清扬的话啊?”
“他说得有道理,为什么不信?”
王玖靠在桌前转着圆珠笔,说:“你知道他三年前为什么被调去警校当老师吗?就因为那些所谓的道理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他想象出一些不存在的人和事,也是让大家相信他,结果大家跟着他查了很久,却什么都没查到。他还认为大家没用心查,最后闹得都没人跟他搭档了——也许他是个好的罪案专家,但他的精神状态不适合在一线。”
蒋玎珰也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都只看到他跑走,没看到他追的人,我和王科两个人呢,总不可能漏看吧?”
“今晚那些小流氓人更多呢,也没人看到我和舒法医对换角色。人的眼睛是有盲点的,别的不说,罪犯扮成快递员,伪装程奇山在家,你们不是也没发现吗?”
“小子你说什么!”马超火了,揪起傅柏云的衣领,骂道,“我和王玖当刑警时,你的毛还没长齐呢,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教?”
傅柏云没被他的气势震到,冷静地说:“我不是说教,我只是就事论事。三年前是什么情况我不清楚,但这次的案子里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我想继续做调查。”
马超悻悻地松开了手,傅柏云拿起整理好的资料跑出去,蒋玎珰问:“去哪儿?”
“去找小柯。”
傅柏云跑走了,蒋玎珰看看他桌上还有一大堆资料,她探身拿过来,马超问:“你也信他说的啊?”
“身边有个同事被说是犯罪嫌疑人,我这心里不舒服。”
马超又看看王玖,王玖停止了玩笔,开始看电脑,附和道:“至少他说得有道理,把人看丢了是我们的问题,我也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马超没话说了,停了停,说:“那我也去小柯那儿问问情况。”
蒋玎珰在后面叫道:“不睡觉了?”
“你们都干活,我一个人睡得着吗,真是的。”
马超抱怨归抱怨,做事却雷厉风行,一口气跑去了技术科。
他刚进门,就听到小柯杀猪般的叫声,正在大声控诉傅柏云的暴行——他调查了这几天程奇山的手机和电脑上的联系人,从程奇山电脑里的数据分析来看,他就是七巧板本人没错了,不过他很少和外界接触,在没找到线索后,傅柏云又让他用数据分析这大半年里玩过七巧板网站的人的重合度,那得是多么庞大的工作量啊,也难怪小柯会惨叫了。
一看到马超进来,傅柏云急忙向后退开一步,马超朝他翻白眼。
“你怕什么,我又没说要揍你。”
“不,我是怕你突然动拳头,我会下意识地反击,如果打伤了你,在特调科做不下去怎么办?我对这份工作还挺满意的,不想离开。”
这次马超真的想揍人了,心想难怪这两个家伙搭档这么默契了,敢情都是一类人啊。
“我是来提醒小柯,也许可以走下捷径。”
小柯一听这话,脸色明朗了,“哦哦哦,不用查了?”
“当然要查,不过可以先查下程奇山家附近的监控,也许可以找到疑犯。”
“你这不是走捷径,你这是增加我的工作量啊啊啊!”
“说不定就先找到了呢,你就可以少查很多东西了,还有啊,追一下那个快递员的行踪。大家给帮帮忙,等案子破了,我……啊不,我们科长请客。”
这次不是小柯一个人惨叫了,而是整个技术科都哀鸿遍野。
事实证明舒清扬没说错,那个快递员的确有问题。他对躲避监控很有心得,离开程奇山的家没走多远,就追不到他的行踪了,他的帽檐压得又低,脸部几乎都被盖住了。小柯做了清晰处理,也只能看清身形。
傅柏云说:“他的身高和体型跟舒队说的很接近。”
小柯一听,兴奋了,“也就是说专家说的那些不是幻觉了?那我再查查这几天的情况,说不定能找到这家伙呢!”
程奇山住的公寓太旧,没有监控,小柯就查了前一周的附近道路监控。程奇山是昨天晚上离开的,他步行往前走,看方向应该是去地铁站,傍晚是乘车高峰段,小柯和同事们仔细查了每个站点的镜头,都找不到程奇山。
傅柏云和马超负责看几天前公寓附近的录像,也没找到形似大王的人。小柯说:“这家伙还挺聪明的嘛,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避开了监控。”
“也许他是更早时间来的呢。”
马超向小柯道了谢,叫上傅柏云离开,路上说:“趁着还没天亮,去睡会儿吧,明天还有不少事要做呢。”
“你打算怎么办?”
“你说得没错,人的眼睛有盲点,那些现代化设备同样也有,不能太依赖它们。网络搜索我不在行,就交给小柯吧,咱们去踏踏实实地找线索,这个舒队没教你吗?”
傅柏云摇摇头,啊地叫出声,刚才舒清扬好像是要对他说什么的,可他急着做调查,就没听。
看了他的反应,马超拍拍他的肩膀,“你虽然是捉贼能手,不过在刑侦调查上要学的还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