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不越雷池
十月十四日，刘裕发兵建康。
听闻老大发起了冲锋号指令，王忠德、刘钟等人自知要搞些事情，只有率先追击才对得起“前锋”这个称号。
随后，前锋部队向南陵打响了剿灭卢循的大军的第一枪。
当时驻守在南陵的长生军的头目是范崇民。
作为拱卫卢循的带刀侍卫，范崇民也绝非浪得虚名，他将军舰屯泊在长江两岸，对于可能来犯之敌高度警惕，一旦有变便可形成夹击之势。
面对防守严密的范崇民，先锋部队踌躇不前，眼看小半个月过去了亦无头绪，刘钟只得亲去侦察敌情，以求破阵之法。
可恰巧天降大雾，早有防备的长生军瞅准机会用铁钩将刘钟的侦查船钩住。
危难时刻，刘裕手下的将佐，总有一种不要命的性格。只见刘钟不退反进，率领左右随从进攻敌舰的舱门。
敌军本来以为钓了一条大鱼，没成想钓到一条鳄鱼。
但见被偷袭者比偷袭者还要横，敌军当时就懵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打法，完全不按照兵法里的套路来打。
面对刘钟不要命的打法，敌兵只好飞快地把舱门关上，不断后退。
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之上一旦产生对敌人的恐惧感，便是致命的。
王仲德见状，怎会放过天赐良机，也如饿虎扑羊一般，顺势攻击范崇民，范崇民不敌只得逃跑。
前锋军顺利拿下南陵，为后方大军扫清了前路的障碍，也制造出了刘裕直接与卢循单挑的机会。
……
前锋捷报频传，另一路奇兵也不甘示弱。
按照刘裕的计划，孙处、沈田子大概在十二月份左右才能拿下番禺。
但兵贵神速、出其不意，孙处、沈田子却深得刘裕真传，他们不畏艰苦，于十一月初二提前抵达番禺。
正好天公作美，赶上漫天大雾。
机不可失，孙处、沈田子等人不做任何休整，借着大雾掩护，四面攻之。
卢循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会偷学长生军的的专利，搞海上偷袭，因此留守人员都是一些老弱病残。
这些人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加之本能的认为海道上会有什么危险，疏于防备之下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晋军仅用了小半天时间，便攻克了番禺，端掉了卢循的大本营。
也就卢循之父卢嘏反应及时，趁乱带领少量亲信乘船逃离至始兴。
至于其他没能逃脱的卢循党羽，则被悉数诛杀。
拔城之后，晋军由孙处留下安抚当地民众，沈田子则带领大军继续扩大战果，一举收复五岭以南各郡。
晋军的这一路奇兵以最小的代价发挥出了最大的奇效，彻底阻断了卢循的退路，宛如一把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了敌军最软弱的心脏。
可能就连刘裕也没有意识到，当初自己随意种下的一颗种子，这么快开花结果，并且取得如此大的成效。
更为惊讶的应该是卢循，他不会想到自己在前方兢兢业业的造反，自己的老巢被人给端了。
然而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双方的正面大战即将爆发。
……
十一月底，刘裕抢先进屯雷池，打算与卢循约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卢循大概听闻过“不越雷池”的典故，当即认怂，扬言不去进攻雷池，而要顺江东下。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战场之上真真假假很难分辨，刘裕与卢循打了许久的交道，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对方的鬼话，依旧一丝不苟的领兵布防。
卢循果然部将诚信，仅过一天时间，便率众数万塞江而下，对晋军发动进攻。
长生军虽经历数败，不过家底依旧丰厚，舰船乌央央的一大片，前后莫见舳舻之际。
面对卢循最后的疯狂，刘裕也不敢小觑，先是出动己方所有的轻型战船，并亲自擂鼓以激励士气。
轻舟兵分数路踊腾争先一齐奋力进攻，与敌人玩起了“群狼战术”。
卢循本以为对方会派出高大的战船与自己堂堂正正的碰一碰，可没想到对手这么狡猾，利用更为机动灵巧的小船来恶心自己。
小船相较于大船不仅灵活，并且船上还装配了万钧神弩射程又远，一时之间卢循高大的船只竟然成了最大的缺点。
不胜其扰的卢循舰队只得选择将船只聚拢于长江西岸，以控制作战范围，削弱对方船只灵活机动的优势，好更大发挥自己船坚炮利的长处。
但稚嫩的卢循总是被刘裕算计，当卢循的军队刚一靠近西岸，埋伏在西岸的晋军骑兵便神出鬼没的杀出，用他们早就事先准备好的火攻用具，依靠强劲的弩箭射击卢循的军队。
火借风势，顿时烟焰涨天。
卢循的大船虽然结实，但木头终究抗不住火烧，瞬间贼众大溃，该跳江的跳江，该逃跑的逃跑。
晋军得势不饶人，痛打落水狗，追奔至夜乃归。
雷池一役，长生军再次惨败。
这一战不仅打掉了卢循军的有生力量，更是打掉了卢循所有的自信心。
毕竟曾经他认为自己的水军天下无敌，他还是第一次水战输的那么彻底。
恍恍惚惚的卢循一口气跑到了寻阳，还是觉得草木皆兵，打算继续逃往豫章。
但卢循越跑越觉得窝囊，中年人的“作”开始战胜了之前的恐惧，总有些不服气的他也知道光跑也不是个事儿，于是决定在左里搞些事情。
他的做法也简单，那就是广伐树木，学着刘裕的样子，在左里路上构筑栅栏等工事。
十一月十八日。
晋军追击至左里。
刘裕看到卢循的作品之后，顿时哈哈大笑，他没想到自己打着打着，还打出一个徒弟来。
“栅栏”阵法就是他创的，自然也十分清楚破阵之法。
鲁班门前耍大斧，卢循注定是东施效颦。
刘裕定睛一看对方木栏防守由于时间太短还没有成型，并且此阵的最核心的还是依靠坚固的城防，但是左里显然没有石头城的优势，卢循的兵败也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