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比安卡轻轻地整理了一下衣领，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神父，实不相瞒，我是斯泰尔公司的推销员。有一笔巨大的电气化生意想找主教大人合作，劳烦您通报一声。”
年轻的神父显然没听说过斯泰尔，但看着眼前气质不凡的比安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去通报一声。
教堂内部的光线有些昏暗，高高的穹顶上装饰着色彩斑斓的宗教壁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旧书和香氛的气息。几名穿黑袍的神职人员正在打扫大厅，清理上午产生的垃圾。
“小姐，我们真的要在这里建设电厂吗？这地方教堂看起来比马德里的寒酸多了，能收回成本吗？”
“回本？”比安卡轻笑一声，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傻丽塔，谁告诉你我开火电厂的目的是赚钱了？”
“不赚钱？那……”丽塔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问，就看到之前那位年轻的神父去而复返，恭敬地说道：“两位女士，主教大人有请。”
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比安卡和丽塔来到了一间古朴典雅的书房。一位身穿紫红色主教长袍，头戴主教冠的男子坐在书桌后，睡眼惺忪地打量着她们。
“斯泰尔公司在奥地利，看在都是天主教信徒的份上，我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贾斯汀主教打了个呵欠，“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如果是我没兴趣的，时间一到还请两位离开。”
比安卡微微欠身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主教大人，我们这次来，是为安道尔的发展而来。”
“哦？不是为了西班牙？”贾斯汀挑了挑眉，示意比安卡继续说下去。
“我们注意到，安道尔在西班牙内战爆发后，人口增加了许多。不少安道尔居民都赚到了钱，却难以花出去。同样，安道尔虽然风景秀丽，但基础设施建设还很落后，特别是电力供应方面，几乎一片空白。主教大人何不趁安道尔发战争财时，趁机推动全国实现电气化？”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为什么不去找法国大公代表商量此事？要知道，民生基建等项目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我只负责宗教管辖权。”
贾斯汀主教盯着比安卡，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静静等待她的回答。
怎么办，小姐？我们要告诉他我们是假的吗？丽塔看向比安卡，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比安卡回给丽塔一个自信的眼神，继续忽悠：“很简单，因为法国佬和我们是同行，是竞争关系。法国也有生产发电设备的工厂，如果我们找法国人合作，等辛辛苦苦完成地质测绘、可行性讨论，他们可能会一脚踢开我们，把项目给法国公司接手。”
贾斯汀看着侃侃而谈的比安卡，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眼前的小姑娘虽然看似年纪轻轻，但却有着不输于成年男性的气魄和谈吐，尤其是她说话时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自信和野心，让主教颇有好感。
“如果法国人指责我僭越了职权，插手理应属于他们的行政权，那又该如何解决？”
五分钟在交谈间悄然流逝，而贾斯汀不但没有送客的想法，反而又抛出一个接一个问题。
“很简单，投资火电厂既可以是政府行为，也可以是商业行为，如果这家火电厂的投资方是安道尔教会，而不是西班牙大公，法国人也没法反对什么。”
“如果以教会名义投资，那岂不是我们花钱，全安道尔百姓享受电力？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首先，电厂建设完成后，会向百姓收取电费，教会作为电厂的拥有者，自然可以从中收益。其二，有了电，教堂可以安装电灯、电扇等设备，提高众人生活质量。第三，随着大量西班牙移民进入安道尔，举办祈祷等日常活动时教堂大厅人满为患严重过载，如果安装喇叭，引导多出来的信徒在教堂外进行祈祷活动，也一样能聆听圣诲……”
贾斯汀主教抚掌大笑，赞赏地看着比安卡：“妙啊！你这小姑娘，年纪不大，鬼点子倒是不少。你成功说服我了，说吧，你想要什么？”
“很高兴与你达成合作意向，虽然我恨不得明天就把电厂建起来，但是建电厂需要参考专业人员。包括市场和收益预测、建厂位置选址、建厂的成本估算等等，不过只要主教大人有了这个意向，那么剩下的都是顺水推舟。”
……
从教堂出来，丽塔兴奋地抱住比安卡的胳膊，“小姐，您太厉害了！没想到主教真的答应了！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按您的说法，这电厂不是变成主教和教会的吗，那我们辛辛苦苦又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小姐想用建电厂为条件，换取主教签发的特殊通行证吗？”
比安卡轻轻拍了拍丽塔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丽塔，那是你太小看他了。到现在为止，风险都是我们在承受，他除了点点头什么都没做。”
“那我们多吃亏啊！为什么不趁机把那个特殊通行证要来？”
“傻瓜，现在开口，暴露了我们真实目的，主教肯定把我们轰出去。钓鱼得先打窝，钓人也得一步步来。接下去我们该去电报局，联系奥托叔叔找斯泰尔了。”
“电报局？小姐你又说胡话，安道尔连电都没有，哪来的电报局？想发电报，我们怕是得去法国才行。”
“啊？”比安卡小脸扭曲成苦瓜，“看来真得高价雇马车赶路了。……
夜幕降临，安道尔的山间小路崎岖难行，马车颠簸得厉害，比安卡觉得自己像被塞进麻袋里的土豆，一路翻滚。
“小姐，你没事吧？”丽塔在旁边担忧地问道，一边努力稳住身形。
“屁股痛死啦！这该死的中世纪交通工具，连个橡胶轮胎都没有，比骑马还折磨人！”
比安卡揉了揉被颠簸得发麻的屁股，抱怨道。
“要不，我帮你揉揉？”丽塔眼睛一亮，伸出双手跃跃欲试。
“去你的！”车厢里顿时闹作一团。
帕布罗坐在车夫旁边，听到比安卡的抱怨，回头笑道：“哈哈，比安卡小姐，忍忍就好。这年头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舒适享受。托您的福，我还是第一次做马车，按以前都是用脚走过去的。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今晚我们就能越过边境，让您去法国发电报。”
帕布罗口中的“打点好”，自然是指他用一点“甜头”换来的边境巡逻时刻表。这个时代，边境管控还没有那么严格，尤其是在这种偏远地区，只要塞点钱，就能得到不少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