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手眼通天？”帕布罗自嘲地摇摇头，“差远了，我就靠着熟悉山路，在边境上赚点辛苦钱。要不是因为西班牙打内战，多了好多想逃到法国去的难民，我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牧羊人。真正的大人物那里有那么辛苦，他们真的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
帕布罗故意卖个关子，说到一半停下，喝上一口葡萄酒，美美的眯上眼。
“帕布罗先生能认识边境巡逻的警长，把我们带出境，决定其它人的命运，在我眼中已经是一等一的厉害。可否让我开开眼见，这真正的大人物，又有哪些独特的本领？”比安卡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信息，装作非常好奇，给对方做捧哏。
“我还得带你们绕山路，躲开法国佬。真正的大人物只要盖个印，就能让一整只大型商队畅通无阻，还无需接受法国人的检查。”
还有这种好事？比安卡眼睛一亮，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匿处，她苦苦思考能绕过边检，把军火从法国带入西班牙的办法，却没想到就在这里。
“帕布罗先生别卖关子了，是什么人这么厉害？难道是你们的国王？首相？”
“安道尔没有国王，也没有首相，不过有两个大公。这俗话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两个大公怎么领导一个国家啊？幽兰黛尔小姐一定感到奇怪，不过这事说来话长。”
比安卡前世听过一句调侃，男人只要到了三十，就会在酒桌上解锁历史和政zhi博士学位。当着比安卡一行人，帕布罗一边喝酒，一边滔滔不绝的讲起安道尔的建国史。
“……到了13世纪，阿拉贡王国收复半岛北部后，按照两国领主的分布和法国划分边境线，划到了安道尔就出问题了：
当时的安道尔领主是一位女士，嫁给了法国的富瓦伯爵，安道尔的统治权是嫁妆的一部分，按理应该算法国的。
但是安道尔的宗教权属于阿拉贡王国的乌赫尔教区，乌赫尔主教怎么可能拱手放弃安道尔？而且安道尔居民又是加泰罗尼亚人，阿拉贡王国认为安道尔应该属于自己。”
“恋爱脑真是可怕，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给就给？啊！丽塔你掐我干什么？”比安卡感慨一句，却不想惹了丽塔生气。
比安卡很快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不容易等她哄好丽塔，帕布罗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法国那边还好说，伯爵换了一茬又一茬，可西班牙这边的乌盖尔主教区，那可是个肥差，谁都想来插一脚。这不，几百年下来，这安道尔就成了法国和西班牙之间互相扯皮的地方，谁也奈何不了谁。”
比安卡故作惊讶：“这和两个大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两个大公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西班牙人？”
“对咯，您猜对了！这两个大公，一个是西班牙乌盖尔教区的主教，一个是法国总统。两位大公日理万机，平日各派代表作为代理人处理安道尔事务，日常事务由安道尔总理事会和议会处理。”
帕布罗说到这里，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跟你们说，我认识的那个法国警长，就是靠着巴结总统代理人，才当上警长的。只要能搭上他们中的一个，就能开出过边境免检的特殊签证。”
“两个大公？一个管生，一个管死？”比安卡故作夸张地问道，惹得丽塔掩嘴轻笑。
帕布罗却没听出比安卡的调侃，反而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幽兰黛尔小姐真幽默，不过这话也不算错。法国大公主要负责外交和军事，而西班牙大公则主管司法和宗教……”
帕布罗还想继续聊，却被比安卡粗暴地打断，“帕布罗先生，如果我想弄那个签证，你是否有好多办法？”
“诶呦，那您可找错人了！法国总统专员您不好见着，但是西班牙大主教就在城中的教堂。不过按约定，今晚我带你们翻过安法边境，小姐若是为了见那位大主教，耽误了时间，可得给我误工费啊！”
“不用担心，帕布罗先生。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您说的那种，可以自由进出安道尔的特殊签证。耽误几天的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您知道那位大主教喜欢什么吗？钱财？古董？名声？小男孩？”
“诶哟，这我真不知道呢。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就算去教堂做礼拜，也不会见着大主教啊。”
一行人匆匆在酒馆用餐，令她欣喜的是，这里有不少人会法语，如此一来，她便可以让孙茹替她安置住其它人，从而自己轻装上阵会见主教。
“丽塔，你说等下我们去见主教，该用什么样的理由最有可能打动他呢？”
“我不确定，小姐。”丽塔牵着比安卡的手，两个美人并肩去教堂，引得不少路人侧目。“我们今天要在这里过夜吗？要不要早一点找个旅馆，这里和拉贝尔一样落后，没有路灯也没有电，到了晚上漆黑一片，抹黑找旅馆会麻烦许多。”
“电？”比安卡眼睛一亮，“如果我们能给安道尔带来电力，在这里建设一家电厂，能否打动大主教？”
“啊？小姐你在想什么呢？沃尔夫冈又不生产电力设备，这活我们能做吗？”
“丽塔你忘了，我们之前去的奥地利，都做了一些什么呀？”
“斯泰尔公司！”丽塔激动地一击掌，“他们生产电力设备！小姐真是太厉害了，这都是小姐早就计划好的吗？”
“我们和斯泰尔一起成立的小公司叫什么？我打算这次就用它的名义去拜访主教先生。”
……
坐落在安道尔城中心街道之上，一座古老的教堂俯瞰着整个小镇。饱经风霜的石墙斑驳不堪，带着时光的刻痕。教堂的屋顶铺着橙红色的瓦片，上面爬满了爬山虎一类的藤蔓。教堂的正门是一扇巨大的拱形木门，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褪去了颜色，但门上雕刻着精美繁复的宗教图案，依稀可见昔日的庄严与神圣。
比安卡轻轻地叩响了教堂的大门，这扇厚重的木门似乎在诉说着历史的沧桑。
开门的是一位年轻的神父，他有着一双清澈的蓝眼睛，看到比安卡和丽塔后，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随即礼貌地说道：“不好意思，两位女士，教堂中午是暂时不开放的，如果你们需要祷告，可以等下午两点以后再来！”
“不好意思，神父。”比安卡用手阻止对方关门，“我们不是来祷告的，我们有事找贾斯汀·吉塔特主教大人，还请您行个方便。”
“主教大人不会见外客，两位小姐还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