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你又犯病了
见此，王玑愣了一下，感受着拳首传来的刺痛感，缓缓将拳头收回，放到眼前看了看，已经是血淋淋的了。
血液标志性的铁锈味儿从伤口处飘出，飘进王玑鼻腔中。
很疼，但也不是那么疼。
右手捏在那块刺进伤口的镜子碎片上，狠下心一拔，血流得更多了，拳头上也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伤口。
“嘶！”
辣且清晰的痛感袭来，王玑忍不住叫了一声，站起身来。
痛觉之下，人的大脑会运转非常迅速，科学的解释是身体感知到了危险，所以加快了血液运输。
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又看了眼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镜子碎片，王玑怎么能想不明白：
刚才，自己是在“第二视界”中，那“康裕兴”是假的，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出拳是真的；不过打的却不是“康裕兴”，而是现实中本挂在门上的那面小镜子。
所幸，自己没火到用头去撞，不然没准现在就死了。
只是...这次被拉回现实，如此轻易吗？
想到睡着前喝的药，王玑只能把原因都归结于那上面，不再多想。
扫了眼寝室内，一个人都没——看来现实中的康裕兴是见自己睡着后出去了，其他人也都没回来。
自己这伤口得处理，但也不是当下最要紧的事。
王玑从桌上一把抓住自己的手机，看着上面的聊天框，正与“康裕兴”抢走自己手机前一模一样——未发送出去的四个字【我想你了】静静躺在打字框内。
王玑笑了一下，不知道在笑什么，随后按着删除键，把打字框清空了。
这四个字，还是不发为好。
江琦，还是早早忘记他这么号人的存在，为好。
随手将手机屏幕锁上，放回兜里，王玑单手拉开柜子，从里面取出装在袋子里的奥氮平片，打开一个小纸包，摸了摸每一片，确认触感正常，才就着水一口咽下。
喉咙滚动，感受着奥氮平片被咽下肚的过程中，王玑大脑高速运转，在想怎么处理这个烂摊子：
反正刚才自己的样子没人看到，这碎掉的镜子好解释，就说是没挂牢，掉下来了；地上的血迹是镜子掉在自己手上，划开个伤口。
解释归解释，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去医务室找李校医包扎伤口才是要紧事。
虽然自己没准也活不过今天了，但...手上这么个血淋淋的伤口，还怪吓人的，吓着康裕兴他们就不好了。
喝药，是为了保证短时间内不会再出现类似刚才的幻觉，不然万一去医务室再进入“第二视界”，自己死在李校医面前或者失手把李校医打死，都不好。
“嗡~”
还没来得及关柜门，兜里的手机就传来振动，王玑连忙伸手掏出，打开屏锁一看，是江琦的消息：
【挺好的。可是...你哪来的舍友啊？】
“嗯？”
什么叫...我哪来的舍友啊？
王玑懵逼了——江琦发的这条消息，明明每个字他都认识，可组合在一起他就看不明白了。
哪来的舍友？学校分配的啊。
都大学生，不都有舍友吗？
没舍友的，要么是租房，要么就是九八五的博士生单间吧？
江琦...怎么这样问啊？
应该是打错字了吧，应该。
等了两分钟，也不见江琦撤回这条消息，王玑无奈，只好发过去一条：
【就...大学分配的舍友啊。我应该和你说过，康裕兴、汪洋、林豪他们五个。】
没过几十秒，手机就一振，江琦的回复来了：
【我问你，今天周几？】
看到这条，王玑脸上的茫然更深了几分，感觉江琦今天怪怪的，但还是老老实实回复道：
【周日啊。他们几个都出去了，就我一个搁寝室里窝着现在。怎么了宝？】
在王玑还挠头疑惑时，江琦就连着发过来数条消息：
【...】
【今天是周一，王玑，你又犯病了。】
【上周二那天我给你发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看完第二条后，王玑心中警铃大作，惊醒般身子晃了晃，手指从手机顶端向下一滑，弹出的日期显示正是：“八月九日星期一”
恐惧如潮水般涌来，直冲王玑的脑门，他感觉到一种莫大的惊悚正在席卷着自己。
“这...这怎么可能？！”
“今天不是周日吗？康裕兴早上还和我说，汪洋昨晚陪对象去了、潘浩和胡昊去漫展拍照了、林豪去图书馆了...如果今天是周一，他们怎么会不去上课？”
几乎是下意识的，王玑心中闪过“现在是不是在‘第二视界’”的猜测，但他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个猜测，而是迅速调取记忆，从一件件亲身经历的事中确认着日期：
自己的幻觉演变出“第二视界”是在六天前，那天晚上遇到了见到了第一则“规则”。
次日，也就是五天前，自己早上起来后洗澡时发现了留在胸口的黑手印，然后去了三院看医师，当天夜里见到了第二则“规则”。
再然后，四天前，那天是早八，没记错是周四，“第二视界”编织出骆涌失踪的“剧本”，自己那天莫名其妙得了急性肺部感染，在医务室见到了第三则“规则”。
三天前，自己去三院找医师拿了奥氮平片，在宿舍见到了第四则“规则”，还遭遇了“人皮犬”。
两天前，也就是前天，大早上康裕兴他们就因为导员临时通知出去拍作业了，自己想借着药效生效时去找找“线索”，结果却一天内进入数次“第二视界”，也数次陷入生死危机。
昨天，白天没发生什么，但自己在食堂吐了一顿，记得好好正在吃的牛扒饭也变成了炸酱面，晚上在康裕兴提议下去了鬼市。
...
记忆越来越清晰，王玑的恐惧也越来越深，他找到问题所在了：
前天康裕兴他们临时出去拍作业，是周六，这点自己不会记错。
昨天，是周日，也没错。
那今天...怎么可能会有第二个周日！
自己，又为什么会不知不觉记错这种事情？
王玑的眼神一点点移到宿舍门上，又一点点移到睡着前和康裕兴一起坐着看过日记本的汪洋床上，心底逐渐被恐惧覆盖。
今天是周一，江琦没说错。
那...自己睡着前，那个同样以为今天是周日的康裕兴，又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