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诡秘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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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三句式神灵

“叮铃!”

“先生,威斯敏斯特教堂到了!”

福尔摩斯从车厢的小窗向外看去,高大而华丽的教堂在温和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两端各伫立着的高高的哥特式方形塔楼,宣告着这里就是独一无二的威斯敏斯特教堂。

“多谢。”他扶着礼帽提着手杖,从拥挤地紧密挨着的其他三人膝盖前越过,跳下了狭窄的黑色马车。

“一先令零五个便士,先生!”

坐在车厢前的车夫摸了摸自己的酒糟鼻,从福尔摩斯手中接过零零散散的硬币,一枚一枚数了个清楚,随后摘下沾了许多陈旧油渍的帽子,点了点不羁地放牧着几根毛发的脑门,戴上帽子挥动了鞭子。

“祝你好运,先生!”

福尔摩斯用力伸展了一下身体,活动了一下被颠簸的马车震得酸痛的腰背,将手杖搭在花坛上看了看怀表。

“下午三点,我两点出的门……竟然花了一个小时?”他忍不住笑了出声,“伦敦的马车啊,比我走路都更久!”

满脸笑容的绅士两步一点手杖地快速跨过草坪,穿过敞开的大门,走到了耳堂前负责接引的修士面前。

修士迎面走来,微微弯腰举手虚画了个十字。

“英格兰圣公会欢迎您的来访,先生,愿主保佑您。”

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在胸前画了个小十字圣号,询问道:

“执事,请问这里是否有位叫做歌兰·温莎的小姐,她目前是否方便接受拜访?”

“温莎小姐啊。”修士思考了一下,忽然一阵隐隐约约的歌唱声传来,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露出一个安宁的笑容,说道,“这个时候应该是在西侧的慕道堂教孩子们唱诗,您若着急的话可以自行前往寻找。”

“不急。”福尔摩斯摇摇头,看着站回耳堂前开始闭目冥想的修士,站下帽子放轻脚步走进了教堂。

他的视线越过恢弘凝重的高大柱墩,看向穹顶以东的礼拜堂和祭坛。正对着的彩绘玻璃在初春的下午向无人的礼拜堂投射着沉静又斑斓的光辉,五彩的玻璃窗直嵌入高耸的尖顶,抬头望去,却像是天上来客。

祭坛前端放置着一把深红色的尖背靠椅,靠椅坐板下方躺着一块沧桑的大石头。福尔摩斯前世曾经听说过,那块石头名叫“命运之石”,是苏格兰王登基时所用的石头。现如今在教堂内为英格兰王加冕,在这样宽广恢弘的地方,倒显得有些小气。

福尔摩斯摇了摇头,转身走上通往穹顶以西的长廊,他前世见惯了高楼大厦,一时间竟不觉得长达百步的西端堂口会很遥远,只觉得穹顶两侧的装饰富丽堂皇,雕刻在穹顶的三圣像典雅而神秘。可当他想起那高楼大厦,还有这宽阔恢弘的穹顶尖塔,都并非天然存在的奇观,而是人力造就的盛景时,他又忍不住想道:

“人类的文明难道真的就脆弱且渺小吗?”

清脆悦耳的合唱声传入耳中,福尔摩斯这才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到了西端的出口,他回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教堂内部,戴起礼帽走出耳堂。

越来越近的歌声中,一个女人的背影映入眼帘,她梳着回环般的麻花辫,穿着洁白又繁杂的盛装,挥舞着双手在为面前的孩童们打着拍子。

“强弱弱,强弱弱,对,低声部,和声,高音入场!……”

察觉到面前的孩子们音量逐渐降低,女人放下双手疑惑地问道:

“怎么了?”

随即她转身,看见福尔摩斯适时地脱帽行礼,他五官冷峻的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

“下午好,歌兰·温莎小姐。”

歌兰的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她笑了笑,对孩子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一哄而散,才转回头来挑了挑眉问道:

“论文都看完了?”

“大部分。”福尔摩斯摇了摇头,不过还是笑着说道,“有些论证的方式让我难以理解,有些花了大篇幅介绍我不太感兴趣的背景,有些不太符合论文格式和行文逻辑……”

“所以你都跳过了?”歌兰打断了他的话。

“所以我都看完了,并且做了批注。”福尔摩斯勾起嘴角,“已经委托邮差寄去办事处了。”

歌兰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

“福尔摩斯先生,您要是没遇上诡秘事件,我这辈子倒是少见了您这样一位有趣的人。”

“多谢,不过就伦敦的社交习俗来说,有趣好像并不是什么正面的评价,但还是谢谢你。”福尔摩斯无奈地摊摊手,正色问道,“那么是时候带我前往那间诡秘事务所了吧?”

“心急可不是绅士的良好品德。”歌兰摇了摇头,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福尔摩斯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请说。”

“嗯……”歌兰故作思考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直接迈步向前走去,“还没想好,等想好的时候再说吧!”

福尔摩斯愣了愣,连忙大步流星追赶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东南侧的地下小教堂,长方形的地下厅堂陈列着许多前朝王室的雕像,像一个小型的墓室一般。皮肤跟地下的泥土一般粗粝的老修道士秉着烛台,从一道厚重铁门内走出,向歌兰点了点头:

“侯爵阁下。”

“嗯。”歌兰绷着脸带着福尔摩斯走进大门,穿过挂着数十个壁灯的漫长甬道,等到门口的老人已经看不见身影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侯爵阁下?”福尔摩斯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家族遗传。”歌兰摇摇头,在甬道末端的门前停顿了一会儿,没有回头直接问道,“福尔摩斯先生,我最后再确认一次,您确定要进入这个诡异且疯狂的世界吗?”

福尔摩斯认真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

“我确定。”

歌兰推开了门,一股潮湿闷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内的烛光比甬道里还昏暗一些,只能隐约看见狭长的房间末端摆放着一具耶和华的雕像,中间摆放着一个窄小的祭坛,房间两侧各有五扇关闭的青铜门,不知通往何处。

“耶稣?”福尔摩斯疑惑道。

“他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在神秘学意义上,符号的概念性远大于它本身,在世人心里,耶稣即‘弥赛亚’,也就是‘人类的救世主’,而对这样一个符号进行仪式,会比使用其它符号更加安全。当然,在仪式当中也要明确,不是向具体的‘耶稣基督’进行祈求,而是向虚无缥缈的‘弥赛亚’进行祈求。”

“原来如此,所以相同的仪式是可以更换祈求对象的吗?”

“是的,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做,除开已经验证了安全性的‘弥赛亚’,我们有记载过,那些向三句式神灵进行祈求的信众,轻则陷入偏执狂躁,重则分不清现实虚幻,没什么好下场。”

“三句式神灵?”福尔摩斯心里一咯噔,想起穿越之前自己念过的那三句音译的诗,直到现在,他还没有机会学到古代语言去查询那三句诗的真正含义。

“对。”歌兰点点头,“是用三句带有限定语的描述去指代的神灵,有些甚至无需仪式就可以进行接触。之后我会带一本已记录的三句式神灵大全给你,日后见到类似的情况务必要避开确保自身安全……其实这些都应该算作诡秘,只不过我们事务所人少担子重,只能负责一些非生物的事件。”

“那还有负责生物案件的组织吗?”

“有的,不过不在伦敦,在剑桥。”歌兰似乎不怎么想谈起那个组织,摇了摇头,“虽然对你来说可能进展太快了,不过没办法,我们确实很难找到一个接触了诡秘事件后理性还依旧纯净的人。很多人在见识了诡秘之后,不但不能吸纳进事务所,还需要时刻防范。同时我们大部分的成员都需要时间去恢复状态,无法做到时刻有人值守,你之后也会切身感受恢复理智的漫长过程的。”

说话间,一位穿着白袍的老人端着方形的器皿推开一扇侧门走了进来,他皮肤呈现黑灰的胶状,翻着混沌无神的眼白,颈脖显得肿大而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