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六合大枪
“塔台，JRT-73号航班准备降落，申请两千米以下空域许可。”
“JRT-73，许可已通过，可以下降高度。靶眼120，15海里处有污染云，注意避让。”
“JRT-73收到。”
叶行捧着一束花，跨坐在摩托车上，遥遥望向远方玫瑰色的云彩。他知道这云看似美丽，但却饱含着“深红”元素，危险无比，但凡它靠近到雅加达市十海里的范围内，联邦军队就要发射导弹将这些云朵炸散，以免“深红”进入城市。
一架客机从绯红云霞的边缘掠过，随后放下襟翼和起落架，轰鸣着隐没到航站楼后，看不见了。
JRT-173，是柳如烟乘坐的飞机。
叶行知道是时候去迎接自己的“女友”了，赶忙起身走向出站口。
在这个时代，下城区人民获取其他城邦的签证是一件异常困难的事情，因此走出航站楼的旅客也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叶行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露脐皮衣，齐膝长靴，一头粉色长发火焰般舞动，镀银的机械右臂上刻着“武侍”乐队脍炙人口的歌词。
要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蛋，叶行还真挺难把眼前这人和特种空勤团的铁血战士划上等号。
他把手里蔫吧了的鲜花拾缀得尽量精神些，然后快步迎上去。
一辆老掉牙的皮卡横冲直撞过来，刹车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响声。理着五颜六色朋克鸡冠头的小混混们跳下车，带出一股廉价酒精的刺鼻气味。
叶行心中涌起不太妙的预感，立刻加快脚步，但堪堪赶到的时候，混混已经把柳如烟围在当中。
“小妹妹，第一次来雅加达吧？哥哥带你去酒吧happy啊？”
一个满头纹身的非主流贱兮兮凑到柳如烟面前，淫笑着说道。
“滚。”
柳如烟朱唇轻启，似乎不愿意与这帮混混过多纠缠，嫌恶地扭过头去。
她退让的动作反倒让混混们更加兴奋，他们勾肩搭背着吹起轻佻的口哨来。
叶行想要从混混中间挤过去，却被几个叼着烟的王八蛋缠住，一时间摆脱不了。
叶行不打算横生枝节当街动手，也不太担心陷入重围的柳如烟：特种空勤团出来的，应付几个小混混还不是手到擒来？
“妹妹，一起去玩玩嘛！哥哥又不会吃了你～”
混混们发出意味深长的猥琐哄笑，终于惹怒了柳如烟。
“给你们十秒钟时间，从我眼前消失。”
她死死盯住眼前的黄毛非主流，话语间已然腾起凌冽杀气。
就在此时，叶行透过晃动的人影间隙，看见一点亮光从柳如烟的背后闪过，定睛一看，柳如烟身后的紫毛混混手中，分明拿着把匕首！
“小心背后！”他不假思索地大喊一声。
紫毛混混见自己的诡计被撞破，脸上露出不加掩饰的杀意，匕首闪电般直刺向柳如烟光滑的脊背，看这手法，显然不是寻常的街头混混。
当柳如烟扭过身子的时候，匕首的刃尖距离她已经不足三寸，若是平常人，哪怕得了提醒，恐怕也来不及避开。
但柳如烟不一样。
她不闪不避，反倒是挥动机械右臂，对准匕首来袭的方向，一拳轰去！
匕首与机械手相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刀刃的韧性终究不足，卡崩一声断成了两截。紫毛虎口一麻，断了的匕首落在地上。
柳如烟拳势丝毫未减，带出呼啸风声，直直砸入紫毛的面门！
就听见噗嗤一声闷响，仿佛是车轮碾上发酵的死鱼。紫毛仰头向后倒去，直挺挺摔在地上，断了的鼻子歪在一边，七窍里流出血液鼻涕和口水的恶心混合物。
看见紫毛的惨状，混混们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黄毛非主流掏出手枪，恶狠狠喊了声“动手！”
叶行知道这是一场针对柳如烟的蓄意暗杀，立刻抽出长枪，枪杆一抖，就把拉着自己袖管的混混拍飞到一边，随后回首一枪，把另一个还在掏枪的混混戳了个透心凉。
另一边，柳如烟同样反应迅速，一掌加一拳，制住离自己最近的混混，拖到身前。黄毛来不及反应，连连扣动扳机。子弹全部倾泻在自己的队友身上，将后者打得千疮百孔。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同伴浑身是血地倒在脚下，而柳如烟好似一只灵动的鹿，在包围圈中左冲右突，竟然硬生生冲到了自己面前！
“去死吧。”
他只听见一声不带感情的怒斥，随后视线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堕入到无尽的纯黑色虚空当中。
柳如烟干净利落地扭断了黄毛的脖子，也冲出了混混们的包围圈。其余混混似乎是没有热兵器，只能掏出五花八门的刀具，呐喊着涌上来。
“我来。”
叶行挡在柳如烟的身前，长枪上下翻飞，面对十几个混混，竟然是一往无前！
凤凰点头，苍龙摆尾，白猿拖刀，黄龙直入……
银枪舞得眼花缭乱，起初还能听见兵刃碰撞的清脆响声，随后这声音迅速稀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痛呼和惨嚎，再之后连惨叫声也消失不见，只有枪尖刺入人体后的闷响，到最后，除了叶行之外再没有能够站立的人，血液喷洒在柏油路上，像是后现代大师精心绘制的艺术。
三分半钟，一杆枪，十一个人。
这是叶行穿越过来之后最酣畅淋漓的一仗。
有了邓森背书的杀人许可，他再也不需要留手，更不需要像在拳台上那样，为了博得观众们一笑，如小丑般刻意演出。
八岁那年拜师入门的时候，师傅坐在红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叶行，郑重其事地说过：“武术，天生就是要杀人的。”
这句话叶行一直记在心里，但终究不太明白。
但是今日，通过一场酣畅淋漓的杀戮，叶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触摸到了某种枪法的真谛。
他收枪回头，鲜血顺着枪身滑下，在枪尖处凝成一滴血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柳如烟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中有惊讶，但更多的是困惑。
过了许久，她才迟疑着开口：
“六合大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