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新冠肺炎疫情作为催化剂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António Guterres）在饱受新冠肺炎疫情摧残后的2020年末总结道：“与自然和平相处是21世纪的决定性任务。”新冠肺炎疫情成功地让整个世界陷入混乱。病毒暴露了我们系统的脆弱性，包括食品体系。

这场疫情也是一个强有力的警钟，它使一些已经明显存在一段时间的趋势加速发展。尤其是在食品领域，疫情是一场“完美风暴”，迫使我们关注食品链中的每一个环节。

如果食品体系突然崩溃

当今全球化和工业化的食品体系极其脆弱。这个结论来源于2003年“非典”疫情后联合国和世界银行委托进行的一项科学研究。世界卫生组织在2015年开展的进一步研究基本上重申了同样的信息：“土地利用和粮食生产实践的变化是人类疾病发展的重要催化剂。”（Herren，2020）

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凸显了食品分配系统的脆弱性。在这场危机期间，食品工业竭尽全力满足全世界消费者对生活必需品的需求，但稍显力不从心。在2020年春季第一波感染期间，由于采取了抗击新冠病毒的措施，全球运输减少、国家边境关闭和生产放缓。这是对供应链、零售商和（尤其是）食品行业工作人员的一次大规模压力测试。

在西方，疫情期间，消费者去超市囤货经常会面临空空荡荡的货架，而在其他地方，大量供应被积压，无法送到商店和超市。本地采购很快成为必要，这也凸显出我们对全球供应网络的过度依赖。食品电子商务不再是少数人的奢侈品，而成为大多数人的生命线。在疫情封控期间，想要提前线上下单，抽空到当地实体超市线下取货，难度堪比抢一张座无虚席的演唱会门票。

消费者探索新途径

对消费者来说，疫情让厨房在生活中的重要性重新凸显。人们对食物增加关注不仅仅是一种暂时的封锁效应。食物在可持续性和健康的相互关系中所扮演的角色，很可能促使人们永久性地转向更加有意识的消费——至少对那些能够负担得起的人来说是这样。为了对抗肥胖和疾病，政府、零售商和生产商现在都大力推出各种激励措施，鼓励人们更明智地饮食。事实上，政府、零售商和生产商别无选择，因为艰巨的气候目标使得他们必须让产品保持“绿色”，并为食品进行可持续性投资。

在城市化的世界中，新冠肺炎疫情向我们展示了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新冠病毒引发的最重大的零售变化可能是食品电子商务的突破。这种食品链的数字化将继续影响供需。食物正在变成一种服务，而且人们希望能在靠近自己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享用这种服务。订阅服务正在蓬勃发展，例如在圣诞节期间，HelloFresh[7]火爆到几乎陷入瘫痪（Retail Detail, Dec.2020），同时食品链的长度也正在缩短。

中国各大电商巨头为满足国内消费者的食品需求而开启了一场“激战”。部分电商大打激进的价格战，一度引起中国政府的关注。这些公司斥巨资加入“烧钱”大战，宁可亏损，也要抢坐头把交椅，目的就是迫使传统市场和食品商店出局（Tobin&Matsakis，2021）。

城市化进程受到威胁？

新冠肺炎疫情导致伦敦的公共交通使用量减少了71%，悉尼减少了约三分之一，新德里的这一数字为43%（Chandran，2021）。如果越来越多的人居家办公，通勤办公的人就会越来越少，公共交通似乎很可能会失去其部分重要功能。没有人每日出入办公大楼，许多城市面临着变成“空心城”[8]的风险（Hubbard，2020）：城市中心——也就是商业区和购物街集中但无人居住的地方——正面临着被掏空的危险。

有些城市可能永远无法完全恢复。自全球实施封控以来，人们对郊区房产、带有花园住宅的需求有所增加。如果被迫待在“家里”，我们希望能待在充满绿色的环境中，这样也更容易与他人保持社交距离。就这方面而言，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场城市危机：90%的感染病例发生于城市（Guterres，2020）。

正如在许多其他领域一样，新冠肺炎疫情迫使城市以批判的眼光审视自己，看看如何才能成为更健康、更可持续的系统。以巴黎和巴塞罗那为典型，“15分钟城市”的概念越来越受欢迎。巴黎市长安妮·伊达尔戈（Anne Hidalgo）希望巴黎居民无论是步行、骑自行车还是乘坐公共交通，都能在15分钟内满足他们的基本日常需求，这样做的目的是减少污染，优化流动性，提高生活质量。

这意味着本地区域将被重新发现和塑造，政府不仅更加关注当地的基础设施、绿地、自行车道和人行道等，还更加关注当地的零售、市场、交易点和服务网点。2020年，本地商店的发展速度最快。同样，较小的商业中心比较大的商业中心从疫情中恢复得更快。这样一来，本地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无论是从可持续性方面考虑还是从更实际的方面考虑，本地的一切都变得越来越重要。

同样，本地送货服务也日益被视为一种解决方案而逐渐兴起，其往往与特定的地区或社区有具体联系。在中国，自从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团购已发展到了新高度，特别是在城市里交通不太方便的部分地区。当地居民经常提供“最后一公里”送货服务，以换取一小笔佣金。与此同时，荷兰在线超市Picnic正将其业务扩展到法国和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