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而不厌　诲人不倦

□巫宝三[3]

陈岱孙先生执教清华大学经济学系和北京大学经济系70年，从未间断，为国家培养了大量经济人才，举国罕有其匹。他授课深入浅出，语皆精义，无题外话，听讲者莫不称誉。尤其是他高尚的人品和精审的文章，广泛地受到社会人士赞扬，公认他为一代宗师。我从1930年至1932年在清华大学受业于先生，以后常有承教机会，“文化大革命”后20年来见面聆教机会较多，愈来愈敬仰先生为人与为学的品格，常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感。我想就这方面谈点具体事例。

岱孙先生对于所担任的公职或社会团体职务，都是自始至终认真负责，把能做到的事尽力做到。他担任清华经济学系、北大经济系主任时，是如此；担任清华大学法学院院长时，也是如此。再就他任中华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会长来说，在此会成立之初，他就被公推为会长，以后大家拥护他为终身会长。20年来，他领导会务，始终不懈。在上次年会开会时，他以95高龄，几次参加大会，并在大会讲话。古人有云：“自始及末，无亏风范，从微至著，皆有称职。”岱孙先生就是如此。

岱孙先生生活朴素，温文尔雅，淡泊名利。以他的声望，他可以做大官，颐指气使。但他矢志教育事业，乐度教书生活，他在20世纪二三十年代用的一只小牛皮箱，在80年代到外地开会时还用它，到90年代他的卧室里居然还架着它，这是很多人，包括我，所亲眼看到的。汤佩松先生90寿辰时，岱孙先生赠他的贺词是：“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仁且智矣，文以益之，彬彬然君子哉！”其实，这也是岱孙先生之为人。

岱孙先生不辞辛劳，奖掖后学。这方面事例很多，就且举二事说明之。大家如果读了《陈岱孙文集》，就会看到他为学生辈的著述和译书所写的序文之多，感到惊佩。要知道这些序文，几乎全部是在岱孙先生80高龄以后各年写的，除表明他高度重视各种学术问题的研究和讨论而外，显然也表明他不辞辛劳对后学的鼓励之情。另一事是我亲身感受的，我任北大兼职教授，在1980年去北大讲课时，没有想到，岱孙老师以80高龄与同学一道来听讲，并且自始至终听到完。老师的这种情意，我感到既是对我为学的一种鞭策，也是对我为学的莫大鼓励，使我毕生难忘。

岱孙先生是一位大师。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他的道德文章将留在人间，供我们学习，鼓励我们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