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贾琬,表字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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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瓮中捉鳖,人赃并获

乾清宫。

戴权跪在黄色呢绣团龙蝠地毯上,从散落一地的宣纸中找出几张,大着胆子劝道:“万岁爷,宫选是太后她老人家凤仪归天前拟订的懿旨,要不您还是选几个罢?不然不好交代啊,您看看,这即墨县令家的大女儿就不错,琴棋书画那是样样精通,还有蓝田县令家的小女儿,她可是远近闻名的大才女,晓音律,善诗词,更是抚的一首好琴,对了,还有还有。”

“这位更不得了,乃是紫薇舍人之后,金陵薛家大房的嫡女。”戴权双手捧着薛姨妈为薛宝钗精心美化后的“简历”,一张皱巴巴的灰白色老脸上皆是谄媚的笑。

“薛家?户部挂名的那个皇商?”

元嘉帝撇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狗才,如此旁敲侧击的向朕推荐薛家女,莫不是收了她们家的好处?”

戴权唬了一跳,直接趴在地毯上,叫道:“万岁爷,奴才万万不敢呐!”

有道是无利不起早,戴权确实收了薛家的三千两银票,帮助薛宝钗在为数众多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这个数目可不算多,要知道荣国府每年往宫里打点所花费的钱财就远远不止这些,为了让自家的女儿孙女在宫里能好过一些,名门望族们是上赶着给戴权送钱。

大明宫掌宫内监是正五品衔,也就相当于个地方州府的同知,但文官与内官历来就是两套互不统属的官僚体系,太监中官职最高的也不过是太上皇、皇太后身边的正四品总管太监,可他们和普通御史类似,是“位卑权重”的典范,尤其是那些备受皇帝宠信的太监,权利往往更是大到吓人,在皇帝年幼无知、昏聩无能抑或不理朝政时他们完全能在朝堂上呼风唤雨,只手遮天,这种事情在青史上屡见不鲜。

做为元嘉帝的头号忠犬,戴权这么多年来一直稳坐宦官们权利巅峰的钓鱼台,任它风吹雨打依旧不动如山,纵使几经沉沦,偶尔被贬,但在元嘉帝心目中,他还是最忠诚不二的心腹,勋贵们皆亲切的称呼他为“戴内相”,便是连当今内阁那个靠揣摩老板心思,投老板之所好而上位的内阁首辅见到他都得礼让三分。

他可以在元嘉帝每晚翻牌子时从中作梗,将随机打乱的顺序按照他的意愿重新排列,如此一来,只要某个妃子的家人给的金银财帛足够多,那么这个妃子获得圣宠,怀上龙种的可能性就要远远高于其它妃子,例如贾元春此番脱离宫女阶层,进封为凤藻宫女史,就是他拿了荣国府的好处后回报对方的方式。

“起来吧,朕又没有怪你,连地里的田鼠都知道要提前准备过冬的粮食,何况是人,呵,趁现在还能说得上话,你能收一点就多收一点吧,要是朕哪天驾崩了,你回乡养老时不至于身无分文,死时连一副好一点的棺材都买不起。”

元嘉帝负手踱步至窗前,凝视着庭院里的那棵根深叶茂的大杏树,目光逐渐涣散,陷入了追忆之中,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龙口一张,吐出五个字:

“摆驾凤藻宫!”

......

凤藻宫。

结束一天的辛勤工作后,十九岁的贾元春回到了住处,这是她进宫的第八个年头,在这期间,她未曾回过家,也未曾见过亲人,平时只能靠书信与家里联系,明明相距不过十几条街,却要骨肉分离,人世间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而最可怕的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种希望飘渺不定的生活,只得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苦熬下去。

梳洗罢,她坐到床边,从枕头底下取出一纸书信轻声念着,那是由王夫人口述,探春执笔的家书,不知不觉间,泪水溢出了眼眶,接连落在微微泛黄的信纸上,将上面几行眉清目秀的蝇头小楷润透,恰似雨滴落在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上,在无声之中荡漾起一圈又一圈无人问津的涟漪,平静而又激烈。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同屋的一个宫女一脸羡慕的看着她,我好命的姐姐啊,你乃是堂堂国公府邸出来的嫡女,容貌出众,多才多艺,凤凰一般的天之骄女,家族对你更是不遗余力的倾囊相助,如今贵为女史,早晚势必能爬上陛下的龙床。

不像我,家父只是一个小小的一府通判,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要势没势,族中又无他人在朝为官,根基浅薄,前途无望,别说是爬上圣上的龙床了,能远远的看他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也许二十五岁那年放出宫嫁人会是我最好的归宿。

“姐姐,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歇息吧?明儿还要早起去坤宁宫当值呢。”宫女小声的劝道,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你,天天还不得笑着过。

元春点了点头,正要吹灭烛台,一群太监突然破门而入,就在二人不明所以之际,一身龙袍的元嘉帝从外面大步入内,元春和宫女慌忙跪下来问安,两个太监径直走上前将宫女带了出去。

元嘉帝拿起家书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元春一颗小心脏砰砰直跳,下一秒她就被元嘉帝拉到了怀里,她咬了咬下唇,顺从的解开衣襟,又褪下裙子,露出一具曲线完美,凹凸有致的胴体,等待眼前这个比她父亲年纪还大的男人临幸。

......

金陵省,应天府。

兴安坊,薛府,后院。

薛宝琴侧躺在薛宝钗的怀里,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雪白细腻的脸颊微微发红,细声细气说道:“姐姐,你说得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佳人相见一千年’这句诗啊?”

“琴儿!”

薛宝钗娇嗔一声,捏了捏她肉肉的小脸蛋,好笑道:“你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们又没关系,你可千万不要在外人面前说这种事,不合礼数的。”

“喔,知道啦!”

薛宝琴调皮的吐了吐小舌头,大眼睛中满是狡黠的笑,薛宝钗抚了抚她的一枕青丝,轻声道:“话说回来,别的姐姐不敢断定,但他一定是一个非常勤奋的人,现在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秉烛夜读呢。”

“咦?这是什么?”

薛宝琴偶然从枕头底下摸到了一本画册,薛宝钗万中无一的俏脸瞬间就红透了,她伸手去夺,薛宝琴躲到床角打开一看,她的瞳孔猛缩,慌忙将画册丢到一边,咬着贝齿啐道:“姐姐好不害臊!”

见小秘密被人抓了个现形,薛宝钗也不恼,笑盈盈的从地毯上捡起画册,坏笑着问道:“琴儿,你要不要借去看两天?”

“啊!我才不要!姐姐好坏,我以后不要和你一起睡了!”

别看这些正处在怀春之龄的闺阁小姐们人前有多么的端庄,一旦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们就会臣服于本能,躲在被窝里偷偷研究香艳露骨的画册,薛宝钗已然到了待嫁的年纪,自然要提前学习房中之术,那样才能更好的获得夫君的宠爱。

薛宝钗很喜欢自己这个比自己还要美丽动人的堂妹,姐妹俩关系亲密,晚上时常同床共枕,说一些女儿家的悄悄话,况且又是在私底下,自然不用再端着平常那副清清冷冷的姿态,因此薛宝钗决定趁此机会好好逗一逗她,最好把她也拉上贼船,再者说了,自己是姐姐,教妹妹这些事也是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好妹妹,你看看嘛,特别有趣,别不好意思呀,我们女人都是这么过来的,谁都不例外。”薛宝钗嘻嘻哈哈的将画册往薛宝琴的小手里塞,一边塞还一边挠她两只手就能轻轻松松握住的细腰。

“啊哈哈,呜呜呜,好姐姐,别挠啦,我看,我看还不成么?”薛宝琴抱着肚子在床上直打滚,两条纤细笔直的玉腿乱蹬一气,笑的眼泪都下来了。

达成一致后,堂姐妹俩脑袋挨着脑袋并排趴在拔步床上,四只足底是粉红色,脚趾像春蚕一样白白胖胖的小脚丫悬在半空中晃呀晃呀,一如她们小鹿乱撞的芳心,在幻想中荡呀荡呀。

......

康宁坊,杏花巷。

卧房内,一盏烛火在夹杂着些许暑气的晚风中忽明忽灭,薛宝钗口中本应该在秉烛夜读的贾琬却在床上和香菱共同探寻生命的真谛,他抚摸着香菱忽高忽低的小脑袋,不禁老怀大慰,真是一颗专门为合欢而生的人间水蜜桃呐,一点就通。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贾琬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声,他紧紧抱住趴在自己身上不停颤抖,哼哼唧唧的香菱,抬头在她眉间的那颗葡萄干大小的淡褐色胭脂痣上吻了吻,果然是冰清玉洁,天生丽质的天生尤物,好比一朵出水芙蓉,浑身上下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味,有的只是甜而不腻的淡淡奶香味,肌肤嫩滑的就像昂贵丝绸,半点瑕疵都不存在,让他怎么亲都亲不够。

“辛苦你了,爷明天中午带你去牧月山庄吃大餐,他们家的蟹粉狮子头很好吃,你想吃啥就点啥,咱们不差钱。”用手帕清理完污秽之物,再等她缓过来后,贾琬在香菱的玉背上拍了拍,示意她躺好,这孩子是不重,大概有八九十斤,他能轻而易举的将她托起来,但也不能长时间在自己身上趴着,他已经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一听到有好吃的,半个时辰前还喊疼的香菱瞬间就不觉得疼了,她连忙穿上孙大娘给她新做的亵裤与肚兜,乖乖的躺好,闭上眼睛装模作样的打起了小呼噜,似乎这样做很快就能到第二天中午了。

贾琬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吹灭烛台,从后面抱住她的细腰,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安排,原本今天下午是要做实验的,没想到在去买粗盐与粗糖的路上碰见了马县令,长者相邀不可不去,何况这位长者对自己还很照顾,别的秀才一个月膏火银也就三四两,唯有他是七两。

他没有拒绝的理由,便跟着马县令到他家认了个门,过程中他见到了县令家的千金,不难看出,马县令以及县令夫人有意撮合他们,便安排他们单独在后花园见面,他同样无法拒绝,谁曾想那位妙龄小姐刚一见到他就害羞到语无伦次,憋了好一会儿方才憋出一句“小女子见过相公”,然后就用团扇遮住脸,跺了跺脚,翘着兰花指,“嘤嘤嘤”的跑了,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在风中凌乱,道理我都懂,与外男近距离接触难免会害羞,但您为什么要用看负心汉的幽怨眼神看我啊?

接下来,贾琬度过了难熬的一个半时辰,他与马县令引经据典,高谈阔论时,那位小姐就和她的两个贴身丫鬟躲在不远处的屏风后面,时不时的露出半个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要是被他发现了,她就故技重施,“嘤嘤嘤”的跺脚跑路。

贾琬很快就适应了,目不斜视的继续与马县令谈论古今兴盛,眼见天色已晚,他起身告辞,县令夫人对他很满意,想要留他下来用晚饭,他怕再留下去晚上可能就走不了了,便找个理由推辞,马县令不强求,打发人用县衙的轿子送他回了家。

......

翌日,上午。

贾琬很想去府学里读书,可他不放心香菱一个人在家,他又不能把她带在身边,那样不符合府学的规定,徒惹别人笑话,他不想让刘教谕等几位教谕难做,而且香菱有伤在身,还需要他贴身照顾。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对于他来说,香菱就是一块玉,一块流光溢彩,晶莹剔透的绝世美玉,是个男人估计都想将她据为己有,拐子被一刀砍了,冯渊断了两条腿,薛蟠发誓不会再来为难她,这三人都构不成威胁,但还有一人需要防备。

那便是贾珉,自从前几天最后一次施舍他二十两银子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以贾琬对他的了解,如果他没有被债主们乱刀砍死的话,那么他十有八九正躲在暗处伺机而动,这种事他以前就干过,有一次他趁贾琬不在家,翻墙进屋偷走了贾琬放在箱子底下的十两银子备用金,还有一次他偷走了贾琬母亲留给他的观音玉佩,属实可恨。

失去理智的赌徒为了钱什么歹毒的事都能干的出来,万一他趁自己不在家,骗香菱打开院门再伤害她就追悔莫及了,贾琬思来想去,决定先发制人,给他来个瓮中捉鳖,一次性彻底解决这条附骨之蛆。

“来了来了!师父,相公,贼人来了!”

顺着年轻捕快的手指看去,苦等了快一个时辰的贾琬终于看见贾珉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他缩着头四下打量一番,佯装是路过的样子,蹑手蹑脚的来到院门外,先是叩了几下,见没什么动静,他飞快的从袖兜里取出一根铁丝状的物品,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门锁给捅开了。

两个急于表现的年轻捕快要进去拿人,老成持重的中年捕快抬起粗糙的大手在他们的头上各狠狠打了一下,训斥道:“小兔崽子,急个鸟,捉奸捉双,捉贼捉赃都不懂,你们还干个屁的捕快!还不如回家种地!再等等,等他偷完出来再抓!”

一盏茶后,怀里抱着一个大布包裹的贾珉嘴里叼着一只贾琬早上买给香菱吃,她没有吃完的肉包子,若无其事的走了出来,从他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就能看得出来他此番捞到不少好东西,他还假惺惺的朝屋里喊道:“琬哥儿,你也太客气了吧,给了哥哥这么多好东西,哥哥无功无劳的,受之有愧啊,你别动,哥哥来给你关门,哥哥过几天再来找你顽儿,别送。”

站在墙角阴影里的贾琬搂着面色苍白的香菱,呈四十五度角抬头望天,叹道:“大娘,别怪侄子,想要让您儿子痛改前非,侄子只能这么办了,请您放心,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三年,最多在县牢里关三年,他就能戒掉赌瘾,重新做人了。”

说完后,贾琬目视中年捕快,中年捕快“唰”的一下抽出腰间的配刀,大喝一声“抓!”,两个年轻捕快二话不说,拿着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去将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贾珉按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