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十，这时不应该儿女情长
“这......”赵里君虽是撩妹的高手，这一下子却是有话也不敢说出，只能闭了嘴，尴尬地呆坐在床位上。
“你就不怕将来有一天吃了戴笠手下的子弹，躺尸大街上还要被人戳脊梁骨吗？”胡蝶又说了一句，“听说军统对于你们这种人，有的是手段呢！”
赵里君的脸一阵红一阵绿。他差点就想说出自己就是军统，是杀汉奸的人，想了想还是咬牙忍住了。
江秋水有些欣赏起了眼前的电影明星胡蝶，这让他又想起了韩星星盯着那张电影海报观看时的样子，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笑意。
秋菊在对面的铺位上躺着。她看着江秋水在笑，自己也跟着偷偷地笑。
蝴蝶看了看江秋水，又扫了一眼被自己呛得一脸尴尬的赵里君，嘴巴一咧，差点笑出了声来。
列车哐当哐当一路向北。车窗外，一个一个的山峰如同踊跃着的兽脊，成群结队地向车后飞奔。
跟着退去的还有小镇和村庄，可惜到处的可以看到日本人的膏药旗耀武扬威的样子。
胡蝶气哼哼地坐到自己的铺位上，甩给了赵里君一张扭得出水的脸。
江秋水随赵里君北上时，上海这边，叶寒和明月正在离广慈医院不远处的林荫道上相拥着散步。
“老杨除了告诉我新四军进驻了茅山外，还带来了延安的消息，这个消息十分让人气愤！”
“什么消息？”
“边区主席张国焘借到黄陵公祭轩辕始祖的机会逃到了西安，后来又在军统的保护下去了汉口，接待他的是军统第三处处长丁墨邨！”
“哦，这个时候了，我们内部还在内斗？”明月在朦胧的夜里皱起了眉头。
“是的，”叶寒说，“国民政府也还在设法瓦解分化共产党呢！这个丁墨邨原是我们党早期的叛徒，有情报说和他同时叛变的李世群前几天才去了一趟汉口与这个丁墨邨见了一面，不知在密谋什么呢！”
“李世群？那个和日本人有纠葛的中统人员吗？”
“对，”叶寒接着说，“李世群和丁墨邨原来是陈立夫手下的特务头子。为了图谋权势，合伙弄死了同为中统头子的马少武。李世群坐了一年大牢才被丁墨邨保举出来。他生活没了着落，就在青帮季云卿手下做了个混混，还偷偷投奔了日本领事清水董三。清水董三让他为日本领事馆收集情报，却一支枪也不给发。李世群知道自己现在人微言轻，正在发展自己的力量。”
“哦——”
“这个人诡计可不一般：他老婆叶吉卿是青帮头目季云卿的干女儿。季云卿又给他介绍了自己的另一个干女儿余爱珍的丈夫吴四宝。四个狗男女凑合在一起，会不会搅动上海滩还真的不好说。”
“你说的是上海滩那个著名的混混吴四宝？那季云卿......”
“季云卿更不是东西，早就投靠日本人了，”明月的话没有说完，叶寒就愤愤地说道，“日本人进来，黄金荣归隐，杜月笙抵挡了一阵后去了香港，目的就是不想与日本人有瓜葛，偏偏季云卿和张啸林这两人却对日本人笑脸相迎，成了不折不扣的汉奸。有季云卿的推荐，李世群开始得到了土肥圆副将影佐祯昭的重视，成了影佐手下的线人。”
“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你，”这时明月说道，“早晨江秋水去找万墨林回来，发现有人在街道对面的二楼监视着杜公馆，这会不会就是李世群手下所为啊？”
“有这样的事？那我得去看一看。”叶寒说完，便转过身面对面地把明月抱在了怀中，嘴巴贴着明月的耳朵轻声说，“季云卿在无锡，杜公馆隔壁的张啸林想借想借日本人的势力独霸上海滩，李世群更是野心勃勃的要为日本人立下功劳，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什么，那军统与杜月笙的行动队就危险了。”
叶寒说完话，又转身揽着明月走向了广慈医院的那边。
风在他们身旁的梧桐枝条间穿过，发出飒飒的声音，天上那轮新月似乎感到有些寒冷，尽量把身子往棉花团一样的云朵里靠。
明月紧紧依偎着叶寒。
在大门外分手时，明月的两只手在叶寒的右臂上用力握了一下，并轻声说了一声“小心”。
看着叶寒的身影在月光中走远，明月才慢慢走进了医院的大门，才到大门外的花坛旁边，一个高挑的女孩身影从后面走出来，喊了一声：“明医生——”
“韩星星？”明月一听声音就知道来人是在交通大学外面被江秋水所救的韩星星。韩星星后来哪里还敢回交通大学？明月只得把她安排在震旦大学设在广慈医院的医学护理班学习。
“这丫头，不在寝室里呆着，跑出来做甚？”
“不做甚，只是江大哥......”韩星星说话有些扭扭捏捏。
“江大哥怎么，他欺负你了？”明月知道韩星星在想些什么，却故意逗她。
“没有，江大哥没有欺负我，只是......”
“只是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江大哥的住处还不见亮灯，他去哪儿了？”
“哦，他家里有事，向医院告假回去了呢！”
“家里有事，”韩星星知道江秋水的事不能多问，便只说了一声，“他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江大哥的手段你又不是没有见识过，会有什么危险？”明月噗呲一笑，“这丫头，学会关心人了呢！”
“我......我没有，”韩星星的脸上立即火辣辣地烫，“人家只是随便问问，不像......”
“不像什么？”
“不像你和叶寒老师，”韩星星害羞过了，胆子居然大了起来，“我都想变成那边的法国梧桐，听清楚你们到底说了什么悄悄话呢！”
“还说没有，这丫头人小鬼大，”明月笑出了声，然后轻声叹了一口气，“其实会关心别人一点也不错，可惜这样的时节容不得儿女情长哟！”
“我知道的！”
韩星星回答了，便咬着嘴唇不再说话，跑过来揽住了明月的胳膊。
两个女子并排进入了医院的大门。
韩星星哪里知道，自己担心着江秋水时，身边的这个明月医生也在挂念着刚刚和她分手的叶寒。叶寒此去会是什么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