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哀莫大于心死也
自打老李头懂得谋划开始，他每一日都在谋划。这么多年来，他经历了太多的事，见过了太多的人
一个人不会真正无私的帮助另一个人，风险越大，他们付出或者说失去的就会越大
老李头不害怕付出什么，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他将会付出什么。他不确定赵家要的是什么
他敢杀赵远山，是因为上次赵远山是一个人来，就算是皇帝一个人来，他也敢杀，如今不一样了
这或许会是关乎他们存亡的一个选择，他思考了很久...
老李头开了口，他一直在盯着赵远山的脸，希望可以从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看出一些东西
“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赵远山道，“你们收拾好就可以走”
老李头道，“好，一个时辰后，我的人都会到这里。大嘴，去安排吧”
胡大嘴再次离开了饭馆，赵远山打着哈欠闭上了眼睛，老李头闭上了眼睛揉着眉头，秦依依则是盯着自己的脚尖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赵远山打量了一眼老李头的人，全穿着黑衣，沉默的站着，男的居多，高矮胖瘦都有，用偏门武器的居多
江湖上曾有这么一句话，用偏门武器的，但凡有点名气，都不好惹
赵远山侧头说道，“这些人，您认识吗”
赵远山身旁的老者摇了摇头，“不认识”
赵远山笑着说道，“您都没认出来，看来他们不是什么成名的高手，您说他们这么高的武艺，不求名，求的是什么呢”
老者道，“他们已经一战成名，或许他们就是为了一鸣惊人，震慑很多人”
赵远山道，“能聚集这么多这样的人，很不容易。养他们，是一笔不菲的费用啊。老李头，离开了这里，你们还能赚银子吗”
老李头道，“我们啊在哪都可以赚银子，公子的意思是到了江南之后，我们要自己赚银子吗”
赵远山道，“对，只是给你们一个名分。你们在江南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能离开江南”
老李头道，“名分上的庇护，好像有点...”
赵远山道，“您应该清楚赵家的分量，在江南，没人敢对你们动手。到了江南，你们会一直平安下去”
老李头道，“公子就不担心我们杀人放火坏了赵家的名声吗”
赵远山道，“无论你们会不会杀人放火，从庇护你们开始，名声就开始臭了，就算你们天天烧香拜佛，也没用的”
老李头道，“好，公子以后若是有什么吩咐，我们一定是赴汤蹈火”
赵远山道，“这倒是不用，赵家的人很多，朋友也很多。诸位到了江南，可以随心所欲”
“当然了，诸位要是想加入赵家，那就不能做坏事了。至于加入的好处，我就不多说了”
老李头道，“如果真有那样一天，公子希望我们以何种身份加入赵家呢”
赵远山道，“地位是跟着价值水涨船高的，诸位对于赵家的价值越大，地位自然就越高了”
“不过要想摆脱恶人的帽子，很难很难”
老李头道，“明白了”
赵远山翻身上马，“出发”
......
离开江南的时候，赵远山带了三百多人，回到江南的时候，他带了四百多人，马芳芳也在其中
他本以为他会在清远镇发现什么，或许会和老李头他们大打出手，但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老李头他们到了江南之后，由之前一直待在赵远山身边的老人负责安排
赵远山回到了自家的祖宅，去见了自己的父亲赵安
赵安是一个富态的老头，正在凉亭里慢悠悠的喝着茶，赵远山坐在了父亲的对面，率先开口说道，“我把老烟袋他们带了回来”
赵安道，“嗯，老傅把他们安排在了平阳城，是想磨一磨他们的锐气吧”
赵远山道，“有这个意思，还有就是平阳城是咱们最坚固的几座城之一，可以保护他们”
赵安道，“柳惊天的死，有什么进展吗”
赵远山道，“我怀疑柳惊天是为了一件东西去的，很可能和宫里头有关。他究竟是哪一方的人，就不好说了”
赵安道，“镇远很厉害，并不好对付。宫里有位大人物，力挺着他们呢”
赵远山道，“除非是那位，不然再大的人物，谁敢对我们出手呢。听说有个不亚于镇远幕后那个人的人，对镇远出手了”
“镇远现在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不知道后面那两位要打到什么程度，镇远也挺可怜的”
赵安道，“你也不小了，那些个郡主公主的，没有得意的？”
赵远山道，“不急不急，玩够了再说”
赵安道，“再玩下去，有些本来不错的，就老喽。我看那个溧阳公主，就挺合适，早些完婚挺好”
赵远山笑着道，“不好不好，虽然画上画的挺好看，我听到的也都是好话。可这位高墙里的公主”
“声势在那些个皇子公主里，仅在太子一人之下，想想都是一个狠辣的角色啊。把她娶进门，太可怕”
赵安道，“皇亲国戚，多一道护身符。她越强，对于双方来说，都是好事。上面可以借着她削弱赵家”
“咱们未尝不可借着她更上一层楼。最多三年，这门婚事就会确定下来，我们都没得选”
赵远山道，“嗯，走了”
赵远山离开了凉亭，去了街上散心，对于这位赵家的三公子，街上的人都是充满了羡慕，恨不得自己是他
可又有多少人知道，生在赵家，极少有自在的时候
这么多年，他也只有上次去清远镇，是自在的，他自己觉得的自在，或许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呢
溧阳公主一旦下嫁到江南，太子就没有了对手，很快就会...
为了赵家的繁荣，有太多人牺牲了太多，他赵远山也不例外，就是觉得有些不愉快
他一直在拖延，他知道这门婚事是无法拒绝的，他只是想多那么一点自欺欺人的自在日子
他不想因为自己拒绝婚事而给家族带来什么伤害，赵家要是受了伤，无论大伤小伤，都会死很多人的
能娶一国公主为妻，多少少年人的梦啊
况且还是一位不一般的公主
赵远山慢悠悠的品着酒，看着窗下的行人，众生百态，人人都有苦，人人都有幸福和快乐
或许大多数人在死去的时候，还是会留下意难平，很少有人的一生，没有一件遗憾事吧
他如今也有着几件遗憾事，但柳惊天的事，一定要水落石出，不能留下遗憾，柳惊天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有些遗憾，他会拼尽全力去弥补。有些遗憾，他已经不想再花费力气了
哀，莫大于心死
有些遗憾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