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结果了吗？”何辰看着屏幕上不断变换着的数据和影像，略显焦躁地催促着。
数据员的手指灵活地操纵着键盘，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这个栖息地上的亚洲填海造陆最西边的止步线。
代表着伪-1的红点不偏不倚在止步线的更西边，这让何辰为之一震。竟然是零区啊！何辰皱紧了眉头，这下麻烦了……
零区独立存在，不隶属于任何一个洲，是迁移到当今这个栖息地才出现的一个势力范围，更具体地说，是自从在栖息地上实施各种工程后，才逐渐壮大起来的一股势力。
尽管各洲首长都知道，零区的大部分人对他们的工程改造十分不满，但是为了更长远的生存之计，他们无法解决那些不满。而那些人身份各异，催生了全球最大的地下黑市，甚至还自发地组织了不知深浅的军事势力。
由此，零区便明目张胆地雄踞一方。
“首长，”他的副手川岛诚跑到他身边，“另外几位首长都已抵达会议室。”
何辰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数据室。
“我们每次匆忙的相聚总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威尔的声音略带戏谑，“不是吗？何首长？”
何辰的眉愈发紧皱：“区政府发现了拥有人类外观的仿生智慧体，追踪定位显示他在零区潜逃。”
这一句话的信息量之大让四洲首长都不禁肃容。
“消息目前还处于封锁状态，”何辰说，“不能传出去让民众陷入恐慌。”
克莱问道：“辰，现在你手里有什么有用的资料吗？”
何辰听罢让川岛诚在墙面上展映出那台扫描仪中存留的数据：“这是我们仅有的一手资料，从数据来看，智慧体的性能极优……”
何辰话未说完，威尔打断了他：“是伪系列。”
仅仅几个字，就让所有人都不禁一颤。
威尔继续说：“凭我对伪系列的了解程度，这绝对是，只不过他的技术含量更高，可以说高过了市场上任何一款机械人。”
莫普提问道：“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如果要组织进行追捕行动，非洲政府可以提供北非地区所有精锐军力。”
“不，”奥利弗立即回应，“零区雄踞此地多年，根深蒂固，力量深不可测，贸然用武不是好办法。”
克莱颔首以应：“没错，而且一旦动用军方力量，必然引起大范围动乱，仅仅为了一个智慧体，不值得。”
“你们又要放弃这次追捕吗？”威尔冷声道，“这可绝不是什么简单的智慧体，他的背后，可能是零区的真相，更有可能是潜逃的DCT！”
“等等，”奥利弗突然转向何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区政府？”
这一问正中疑点，就连何辰也忘了思考这一点。
他们叫来相关人员，一问之下才知道，他凭着律师伊诺·威尔克斯的介绍信想和区长谈谈“地下工程”的相关事宜。
伊诺·威尔克斯吗？问题似乎有了新的突破点。
哈密尔顿监狱。
“早上好！威尔克斯先生。”克莱推门进来，瞥见桌边干净的餐盘，她微微一笑，“看来您的食欲不错！”
伊诺礼貌地笑答：“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好！希望首长您也一样！”
克莱在他对面坐下：“借您的吉言！”
伊诺将身体向桌前倾了些，问：“那么，请问首长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这可真让我苦恼了一宿。”
“你真的不清楚吗？”克莱的眼神瞬间凝住，可伊诺仍是真诚的样子：“您请说。”
“我们在亚洲九区区政府发现了你的父亲。”克莱盯住他。
“父亲他出狱后一直卧病在床，大病初愈后想要四处旅行放松心情，这有什么问题吗？”伊诺从容不减，嘴角噙笑。
“可他被安检查出是一个智慧体，这你怎么解释？”克莱的声音变得没有温度，“一个智慧体拥有与你父亲一样的容貌，而且持有你父亲的全部身份证件，这难道没有问题吗？”
伊诺表现出震惊的模样：“克莱首长，您的话简直太荒唐了，这是不可能的！”
克莱不再争辩，而是翻手打开了一张存储卡，与桌子一般大小的蓝色半透明屏幕出现在他们之间。盯着屏幕，伊诺的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这些记录和检测结果是在你父亲名下的老宅里找到的。”克莱的表情舒缓了些，“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就在一年前。想必这些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吧。”
沉默。
“我们很抱歉！”克莱收起存储卡，面露悲伤。
“如果抱歉有用，那还要法律干什么？”伊诺终于开口，“不过也真是可笑，制定法律的人凌驾于其之上，成了漏网之鱼！”
“你这是什么意思？”克莱有些惊讶。
“呵，”伊诺冷笑一声，“想想你们这些年做的事情，无论是逮捕我的父亲，还是对DCT公司，你们的行为真的符合法律程序规定吗？你们自以为是为了人类发展，其实撕开面具，你们个个都是手持利刃的屠夫！”
“荒谬！”克莱怒气难掩，“你这是在诋毁政府！这是违法的！”
伊诺并不受影响：“你们为了平息风波，随意将我的父亲囚禁，他不服从，就施以非人的折磨！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谓的政府吗？你们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吗？全都是拜你们所赐！”
“出狱不到两个月，他的身体状况就极度恶化。安息在老宅是他最后的心愿，你们竟然……”
再没了言语，传来而是哽咽声。
“关于这次考察，侵犯了这些，我们很抱歉！”克莱站起身来，“可是你刚才说而关于你父亲过往的种种，我可以担保，NEMC决不会在这种重大事件上犯类似于此的低级错误，政府更不会是凌驾法律之上的罪人！威尔克斯先生，你需要冷静！”说罢，她转身离去。
伊诺将脸深深埋进臂弯，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到底还能坚持多久……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