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欧洲一区，会议室内，亚非美澳四洲首长已各自坐定。
克莱推门而入，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来：“空手而归。”
威尔听后皱紧了眉头：“所有的分部、工厂都搜过了？一个都没抓到？”
克莱摇摇头：“他们像是蓄谋已久，不仅人员撤离得干净利落，而且不留一丝痕迹。”
亚洲首长何辰出声道：“监控查过吗？”
“欧洲所有的监控都已调查过，最后一次看见DCT的相关人员是在阿姆斯特丹海港。”
非洲首长和澳洲首长表示洲内有相似情况，相关人员都在海港处出现过。
何辰轻轻点头：“海上基地吗？不排除这种可能……”
“不可能，今早的卫星图还显示一切正常。”威尔摇了摇头，“唯一的可能，就是海底。”
“你想怎么办？”何辰抬眼看向他。
“搜！”威尔自信而决然，“对每片海域都进行地毯式搜查，一定要找到他们！”
另外几位首长听后面面相觑。
“我不太赞同这种方案，”澳洲首长奥利弗提出异议。
非洲首长莫普提也随声应喝：“如此大的工程量的确需要再考虑，何况你现在筹备的‘地下工程’也正是需要物资的时候。”
“不错。”克莱说，“这样大规模的行动可能会让民众再次陷入恐慌，当务之急是让民众先稳定下来，而且估计DCT短时间内不会有所动。”
威尔突然站起，双手重重地拍在桌上：“绝不能对他们有所懈怠！如果现在不斩草除根，那他们日后将成为‘地下工程’最大的障碍！”
“威尔，真的要做这么绝吗？”克菜眉头微皱，蓝色的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悲伤，“你知道的，这一切本不该这样的，我们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再影响‘地下工程’，现在他们已经背负得够多了，如果真的逼到绝处，对我们双方都没好处。”
何辰颔首以应：“现在的情况证明他们的能力比我们想象中强很多，还是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呵！”威尔昂起头，横眉冷眼，“你们现在都一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谴责我的模样是什么意思？可别忘了当初是谁同意我的‘换代’方案的，论积极性，你们可都不比我差。”
克莱十指交叉相握靠在额前，声音轻了些：“可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啊，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用这种过激的方法，至少那样的话，不会出现现在的难题。”
“早知道？”威尔轻蔑地瞥了克莱一眼，“身为一洲首长，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不去做好自己决定的事，却在这里后悔，这是克莱首长您该做的吗？”
“威尔，”面对指责，克菜似乎并不恼火，“难道你的初衷就是彻底消灭他们吗？”
威尔没有丝毫犹豫：“那只是一部分罢了。为了‘地下工程’顺利开展，为了人类的栖息地，必须清除挡在前方的一切障碍！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会议室中静了一会儿，何辰率先开口：“关于‘地下工程’，我无条件支持，但是海底搜查工作，恕我无能为力。”奥利弗和莫普提也随声附和。
没有再等克莱开口，威尔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今天的决定的”后就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大而静的会议室中升起声长长的叹息。
海面上空空荡荡，不见一物。远方天际，不见船只片影。宽大的波纹，随着波浪起伏，一道接着一道地显现。
阳光透过海水，使之颜色变淡，渐次深入，颜色又由淡变深，最后，在近乎全黑的海域出现一丝光亮——那是DCT的基地。
一番周折，林曜总算是顺利抵达。
四处审视，林曜有浅浅的笑意：“这基地你们做得倒是不赖。”
设计部部长迪伦笑道：“海水淡化系统保证淡水供给，钠汞混合以特定方式保证供电供热，氧气也由管道和分离装置持续输送更新，您不需要担心任何与生存有关的问题。”
林曜频频点头，缓步走至办公桌前坐下。办公桌的左边是一面巨大的玻璃墙，透过玻璃墙，可以看见被灯光照亮的部分海景。
迪伦解释道：“这面玻璃墙的承压上限远比现在受到的大，您不必担心。”
在光照不到的远处海域，有微弱的光点时隐时现，林曜问：“那是什么？”
迪伦答道：“是我们的总工厂，只要您一声令下，总工厂将即刻运转伪系列流水线。”
“算了。”林曜摇摇头，“不做伪系列了，不做了。”像是为了肯定自己的话，他又点了点头，而后深深地叹气。
迪伦刚想问原因，却被艾琳拦住，她明白此刻林曜的心情：“林，生产DCT-100怎么样？以后的任务需要这种战斗力强的机械人。”
林曜颔首以表同意：“迪伦，我待会把伪助手的设计机理发给你，告诉研发部和总工厂，所有的DCT-100都按这个制造。”
“您的意思是，仿人类外表？”迪伦似乎有些不相信。
“没错。”林曜点头，“我们的反击要有力并且隐蔽。”
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一年。
这一年中，DCT的风波已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民众认为所有的DCT人员都已被绳之以法，又加上他们的确无甚动作，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
“地下工程”在美洲十七区的试行十分成功，大量居民被移入地下试居，而且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各洲首长联合表示，将会加快各区“地下工程”的营造进程，以解决居住地紧张问题。同时，他们欢迎各区民众去往当地政府处提出宝贵建议。
彼时伪-1身处亚洲九区的一家咖啡馆中，看完新闻，他为桌前分毫未动的咖啡结了账，然后压低帽檐离开了那里。
伪-1这一年过得不算顺利，仅是避免身份暴露这一点就让他费尽了心思，不过好在伊诺帮忙伪造身份证明。还记得他找上伊诺说明情况时，伊诺所说的话：“为你曾与林先生有深厚交情，我会尽我所能地帮助你。”
伪-1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真是一步险棋啊！他想，真是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支持林啊！
沉寂了一年，也该做点什么了。除了“地下工程”，总会有其他的方法能够解决居住地的问题吧。伪-1手持伊诺的介绍信，站定在区政府前。
走进正门，向前台的接待人员说明来意后，伪-1被领至安检室。安检员笑容可亲：“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伪-1利落地掏出相关证件摆在桌前——对此，他丝毫不担心，因为证件上的人真实存在，而他重建的脸部模型正是以此人为蓝本。
仔细比对检验后，安检员将证件还给伪-1：“现在请您确认身上无危险物品，确认完毕后我们将对您进行全身扫描。”
伪-1收好东西后回答：“请开始吧。”
伪-1站在指定位置，一个巨大的扫描仪从天而降，将他整个身体都管罩住。
仪器启动时，伪-1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他觉得自己的处理器似乎有些不对劲，但他很快打消这个念头——乘飞机的安检每次都安全通过了，这次怎么会有问题？况且林曜也曾对他说过，他的机理构造是不会被任何安检查出来的。
激光扫描从头部开始，紧接着是颈部、胸部、腹部，仪器在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未等安检员作出反应，伪-1已强行撞开扫描仪夺门而逃。
待已不见伪-1的身影，安检员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被损坏的扫描仪屏幕之上，有一行红色的加粗字体闪烁不停。
“ Artificial Intellige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