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心理与亲社会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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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亲社会行为的神经机制

亲社会行为与经济学的“理性人”假设相背驰,受到经济学研究者与心理学研究者的关注。为了解答亲社会行为背后的心理机制,研究者们开始聚焦于亲社会行为的神经机制。

人类对于公平有着天然的需求偏好。常用于考察公平行为的博弈包括独裁者博弈与最后通牒博弈,在最后通牒博弈中,拒绝不公平的分配方案是一种社会惩罚。对于社会惩罚的恐惧会促使决策双方达成合作共识。研究者发现,在最后通牒博弈中,个体加工不公平决策的核心脑区包括负责加工情绪信息的脑岛与负责认知控制的背外侧前额叶皮层(Feng et al.,2015;Gabay et al.,2014;Sanfey,2003;Zheng et al.,2014)。通过进一步的相关分析发现,前脑岛的激活水平与不公平方案的拒绝率有着显著的正相关关系(Sanfey,2003;Zheng et al.,2014)。当被试作为分配者身份时,其神经机制证据表明,做出公平决策与大脑中的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皮层有关,抑制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皮层的激活强度会使得个体做出自私的分配决定,这说明右侧背外侧前额叶皮层与个体控制自私自利冲动有关(Grecucci et al.,2013)。此外,在面对公平方案时,大脑中的腹侧纹状体、眶额叶皮层及腹内侧前额叶皮层显著激活(Chen et al.,2017;Zheng et al.,2014)。腹侧纹状体主要负责对奖赏信息进行加工,包括奖赏预期加工及对奖赏信息的情绪反应。这说明公平分配方案对个体而言可视为一种奖赏信息,公平的分配方案可以为个体带来类似获得奖赏的愉悦感受。

信任是人类社会永不过时的话题。在经济博弈中,研究者主要通过使用信任博弈范式来考察个体的信任行为。神经机制研究发现,个体的信任行为与大脑中的尾状核、脑岛、内侧前额叶皮层及杏仁核的神经活动有关联(Bellucci et al.,2017;Strang and Park,2016)。已有研究发现,腹内侧前额叶皮层受损的患者在信任博弈中表现出更少的亲社会行为(Zheng et al.,2014)。通过使用经颅磁刺激技术使被试的眶额叶皮层活动水平提升,可使被试在信任博弈中表现出更多的互惠行为,即回馈更多的金钱给投资者(Wang et al.,2016)。研究者认为,眶额叶皮层与个体的内疚情绪加工有关,内疚情绪会促使亲社会行为的出现(Chang et al.,2012;Nihonsugi et al.,2015)。

在行为博弈实验中,研究者使用囚徒困境博弈范式考察个体的合作行为。显而易见,合作的目的是双方共赢,使共同利益最大化。研究发现,在囚徒困境实验中,当决策双方均选择合作时,个体奖赏加工相关脑区被显著激活,例如尾状核与腹内侧前额叶皮层(Declerck et al.,2013;Emonds et al.,2014)。通过使用经颅磁刺激技术抑制个体的背外侧前额叶皮层的活动水平后,个体在囚徒困境中的合作行为显著减少(Soutschek et al.,2015)。此外,研究者还发现,抑郁症患者的背外侧前额叶皮层的激活水平显著低于健康人群,他们在囚徒困境中的合作共赢行为也显著低于健康人群(Gradin et al.,2016)。

尽管亲社会行为的类型有多种,但实际上他们的神经机制具有一定共性。综合过去的相关研究,研究者认为亲社会行为相关神经基础包括情绪神经系统、认知控制神经系统与社会认知神经系统(Declerck et al.,2013;Feng et al.,2015;Lee and Harris,2013)。在三个子系统中,情绪系统属于自下而上的加工系统,相关脑区包括脑岛、纹状体与杏仁核等,主要负责加工决策早期阶段个体出现的情绪反应(Ruff and Fehr,2014)。认知控制系统则属于自上而下的加工系统,主要脑区包括背侧前扣带回、内侧前额叶皮层等,主要负责处理决策中各类冲突信息,使个体的决策行动具有一定的灵活性(Grecucci et al.,2013)。社会认知系统则包括颞上回、颞顶联合区等,这些脑区都是心理理论的重要脑区,主要负责个体在决策中对决策对象进行心理推理、社会预期等(FeldmanHall,2017;Schwenck et al.,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