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修复能为关系发展提供能量
在我们对亲子互动的分析中,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观察到,对于最初的爱的关系来说,其主要的特征不是同步,而是错误。我们想知道:“这种错误有什么用处呢?”我们在一个科学理论中找到了答案,这个理论被广泛地运用于各个学科,从物理学到心理学都有涉及。
开放动态系统理论(open dynamic systems theory)描述了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物系统,它能将信息整合为越来越一致而复杂的状态,从而维持自身的正常运作。23如果系统的复杂性不能增长,就会失去能量,无法成长——比如感恩节晚餐上的哈里叔叔,他的政治观点很僵化,并且拒绝接受其他家人的不同观点。相反,成功获取信息的系统就会成长——例如,表兄妹皮特和苏,他们花时间倾听彼此的故事,了解彼此的动机和意图,在求同存异的过程中产生了新的理解和领悟。获取新信息所产生的能量促进了成长和改变。
这一理念不仅适用于人际关系,也适用于生命起源本身!著名物理学家斯蒂芬·霍金(Stephen Hawking)在他的《时间简史》24(A Brief History of Time)一书中解释了地球上的生命是如何从错误中演化而来的。起初,地球的大气层没有氧气,因此不能孕育生命。海洋中的原子的偶然结合,形成了所谓的大分子结构,原始生命就此诞生了。霍金讲述了繁殖过程中的错误是如何催生新的结构的:
然而,有些错误可能会产生新的大分子结构,这些大分子更擅长进行自我复制。因此它们具有优势,并产生了取代原来的大分子的趋势。这样一来,演化的过程就开始了,这个过程导致生物体朝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善于自我复制的方向发展。最初的原始生命形式会消耗各种物质,包括硫化氢,并释放出氧气。这就逐渐改变了大气的构成,使鱼类、爬行动物、哺乳动物,以及最后的人类等高级生命形态得以发展起来。
在霍金的生命起源模型中,大分子就代表了一种开放动态系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分子经历了许多错误的过程,形成了一种产生氧气的组织形态。人类相遇的方式,与这些早期的大分子结构相似,他们从互动所固有的错误中,发展出了一种更为复杂的自我意识。
新信息并不会被简单地纳入系统里。在这方面,大分子再次提供了一个有用的类比。大分子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发生变化——它们会相互碰撞、被破坏,然后重新组合成新的结构。新的信息也会“破坏”人类的自我意识,迫使他们重新组织自己旧有的自我意识。而新的、不同的意义就是在混乱无序中被创造出来的。
当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一起经历这个重组的过程时,无论对方是小时候的照料者,还是长大后的朋友、同事和伴侣,他们会共同创造一种新的相处方式,一种了解彼此的方式。如果人们不允许混乱和错位的出现,他们就不能成长和改变,也不能深入了解他人。
人际互动的错位与修复过程能为发展提供能量——也可以说是养分。通过这种混乱的互动过程,我们获得了有关他人和自己的信息,这些信息为我们的心智成长提供了营养。
在物理学领域中,开放动态系统理论是“冷”的。但人类的体验是“热”的,由情绪所驱动。当把这种理论应用于人类身上时,我们会发现,在失望与错位的失落感之后,是重建联结的极致喜悦与完整感。由修复带来的极致愉悦成为推动成长与发展的动力。
在关系中,有问题的互动模式代表了封闭的系统。这些系统的僵化结构,让人们得以停留在熟悉的复杂水平和一致感中,给他们一种安全的错觉。但是,如果他们在混乱的人际关系中感到不安全,他们可能就会停留在固定的互动模式里,这种模式无法促进成长和改变。在第3章中,我们会探讨如何获得那种安全感。正如珍妮弗和克雷格所发现的那样,僵化的模式会让我们彼此间产生隔阂,但如果我们面对冲突时可以敞开心扉,我们就能获得新的能量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