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刘邦（4）下邑画策

第二天天未亮我们就启程了。途中韩信又领着几百人的兵马脱离了队伍，说是要去收回彭城之战时分十处撤离的军队。

我率领着剩下稀稀落落的残兵败将缓慢行进。气氛糟透了，连天上的云彩都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让人莫名其妙地想要发火。

所以刚到下邑，我就焦躁地跳下马来，也不顾身份了，一把拉住子房的马缰问他道：“既然连你都没把握赢过项羽，我们干嘛还要这样拼命筹兵？叫这些兵来陪我们送死吗？”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是想事情想到入了神。突然被我勒住了马，还惊了一跳。随后赶忙跃下马来。

“世事无绝对。我相信事在人为。”

“莫非你现在又有办法了？”

“主方针如韩大将军所说。其他，还要看汉王肯不肯舍弃函谷关以东了。”

我皱眉。“你要我舍弃那些费劲打下来的地方？”

“汉王应该清楚，那些地方从来不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如今首要敌人是项羽，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若我肯舍弃呢？”

“那么有三个人。如果汉王能收为己用，良有五成把握可胜。”

我一听来了精神，不过还是有些不解。“难道还有四象阵外的人？”

他点头。“这三人之一，就是手握白虎的大将韩信。其余两个，一个是中立的彭越，另一个是楚方的英布。”

“彭越和我还算有些交情。但英布就不容易拉入伙了。”

他摇了摇头。“英布我倒有些把握，我担心的是彭越。所谓收为己用，是要他们无论我方发生什么都听从调遣。彭越此人过于保守，只怕关键时刻很容易驻足观望，那会坏了大事。”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让他说得也犯难起来。不错，我和彭越的确有交情。攻打彭城之前还叫他以魏相国的身份下梁地。可如今我败了，却完全不见他接应的影子。

“彭越善游击。此人一向习惯忍而不发，爆发起来却会缠得任何人都没办法至他于不顾。我们需要他能在危机时刻包抄项羽的后路。他本身就因为分封对项羽抱有不满，但这不满还不足以引他尽全力去攻打项羽。如果我们处于彻底的下风，彭越很可能选择偏安一角而不是给自己惹麻烦。我们现在需要一个办法，让他视楚为不共盖天的仇敌，如此才能真正起到救援的作用。”

“让一个隐忍的人发火？那方法是……”

陈平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听到我们的谈话，嘿然一笑，接了句：“女人。”

见我俩同时扭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陈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连连解释道：“别……别误会！我可没总想着女人……”

子房却认真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可以。”

这回轮到我和陈平一起看他了。子房眉毛一挑，目光中闪动着一丝邪异，道：“彭越的情况我调查过了，他夫人似乎相当贪财。虽然不知他好不好此女，但面子一定是好的。目前他本人在河上，家属却留在梁地。我们可以将下一个目的地设为虞县。”随手拿起一根长枝条，子房在地上勾画出几个地点，“如此，楚军若要追击，必过梁地。而他的目标是我们，应该也不会停留过久。此时我们可派人用重金贿赂她夫人和身边的随侍丫鬟，说项羽为报复彭越先前的反叛，下令对她们……”

他不用说完后面的话，我们都理解了。陈平一脸惊骇，我估计自己也差不了多少。想不到这个一向正经的妖居然会认真考虑这样的计谋！

子房却完全无视了我们异样的眼光，对陈平露齿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儒雅，以及一丝不怀好意……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拍了拍陈平的肩膀道：“如此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去办了。”

陈平露出吃了苦瓜一般的表情：“别呀，大王。为何偏偏这种事总要找上我？”

子房回答得很直接：“谁叫你自己跑过来提起女人的话题。况且女人都喜欢长相好的人，你去有优势。”

我干脆不留给他狡辩的机会：“就这么定了，这是军令。”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抢救一下自己。见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最后也只得叹了口气，一个人跑到树阴下散发着怨气。

不再去理会他，我回过头来继续问子房：“你说英布不用担心，这是为何？”

子房神秘地眯起了双眼：“到了虞县你就知道了，我们有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