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孤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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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1月11日。
徐有康从医院值班室的床上惊醒，环顾四周，心有余悸地想着原来这一切是梦啊！
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徐有康轻轻拍了拍脸，是真实的。转身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2020年1月11日。
值班室的门被推开，同事看着徐有康一脸惊讶。
“怎么了？你干吗这么看着我？我不是死了吧？”徐有康慌张地问。
“你……怎么还在？还不下班？”
徐有康长舒一口气，没好气地说：“马上就走。”
换好衣服，徐有康从电梯出来，穿过急诊大厅，一行人推着抢救床上的病人匆匆跑过，一个警察也和自己擦身而过，徐有康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警察的背影，征了一下。
回到父母家中，姐姐正从房间出来，看到疲惫的弟弟心疼地说：“你要不先睡一会，老爸要晚一点才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徐有康应了一声，回房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区嘉怡的社交账号，今天什么内容都没有。
关上手机，徐有康盯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闭上眼睛，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来到医院的徐有康，听到护士们讨论纷纷。
“怎么了？”徐有康好奇地打听着。
“昨天有一个家暴男，杀了妻子，还有孩子，自杀未遂送到急诊，听说他砍了孩子十几刀，送来没多久就死了，他自己却没什么事，警察来问话，拿刀把警察都捅了。”
众人还在议论着。徐有康打开手机，很快就看到相关新闻：丁姓警员。徐有康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
下午，徐有康打给庄森，关机。挂了电话徐有康马上拨通精神科的电话询问着庄森的日程，护士告诉自己，庄医生去了东京。
“全不一样了。”徐有康挂上电话，失魂落迫地坐在椅子上。
接下来的几天，徐有康总是心神不宁，而庄森的手机一直不通，区嘉怡的社交账号也没有更新。
无心工作的徐有康申请了休假，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早上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徐有康被电话声吵醒，有同事打来的多个未接来电。打开手机，一条又一条讯息进入眼帘，徐有康盯着屏幕瞬间清醒。
来不急细想，徐有康坐起身赶忙打开新闻资讯，仔细搜索着。
许久，徐有康才放下手机，盯着对面的墙壁。
“罗晋辉家里瓦斯爆炸，全家葬身火海；庄森在日本被杀，区嘉怡车祸瘫痪了，丁明宇也殉职了……死的人比原来多了，时间也缩短了，大家都逃不了。现在只剩下我了，完了，我也难逃一死！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我什么也没有做，应该不会轮到我。我是无辜的。对，我是无辜的。”
接下来的日子，徐有康处于一种极度害怕的状态，不敢吃东西害怕出门，抗拒一切有危险可能性的事物。家人无论怎样劝说，徐有康都封闭自己无法交流。最后因为重度脱水被送往医院。确诊为迫害妄想症。徐有康被家人送进了精神康复中心。
两年后。
姐姐接治疗康复出院的徐有康回家。两人一路无言。姐姐开着车，徐有康看着后视镜上挂着的全家福，把头扭向一边。
进屋后，徐有康环顾着四周，好像一切如常但又是那么陌生，只是在墙上多了一张父亲的遗照。
姐姐倒了一杯水坐在徐有康身边，看着弟弟，眼里充满欣慰关怀。而徐有康从回家就没有把头堂堂正正地抬气来过，总是内疚怯懦地坐着，不敢看向姐姐。
“阿Kina，明天和我去看看爸爸吧。”
“嗯。”徐有康点点头。
第二天，徐有康跟着姐姐去墓地拜祭了父亲，阳光很刺眼。站有墓碑前，徐有康眼前被阳光晃得发白，眩晕，神情恍惚地想起自己的过往，想着一直为自己的病情奔走的父亲和姐姐；想起那天，阳光也像今天一样，刺眼。自己走在父亲身后，看着他的背影，苍老了很多，上楼梯的时候甚至有些吃力。
父亲走在前面，自己站在他身后，忧伤痛苦地对着父亲的背影说：“对不起。”自己就从天桥上一跃而下……
对啊！我已经跳下去了，所以现在……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到这，徐有康猛地惊醒，我是不是已经跳下去了……？
混乱混沌中再一次清醒，徐有康发现自己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钥匙忐忑地打开房门，姐姐端着菜从厨房出来，催促道：“赶紧去洗手，马上开饭了。老爸，吃饭了。”
徐有康缓缓关上房门，打量着房间，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徐父刚坐下来，转头看向徐有康：“还愣着干什么，吃饭了。先喝碗汤，西洋菜煲陈肾。”
徐有康坐在父亲身边，看着眼前的一切，一种久违地幸福感涌了上来。徐有康端起汤大口喝了起来，差点呛到，姐姐帮着拿纸，徐父念叨着。徐有康的眼泪流在汤里进到嘴里，心里却是无比的暖。
“姐，今天几号？”
“11号，1月11号。”
1月11号，徐有康听到这个数字，突然开始抽搐，眼前一片黑暗。
重症监护室，徐有康的脑电波突然的波动异常，全身抽搐，身边的监护仪器响起报警声，医护人员正在抢救着。
走廊里徐有康的姐姐得到弟弟的死亡通知，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
区嘉怡躺在浴缸里，眼里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水一点点漫过自己的脖子，下巴，鼻子，最后是整个脸，再一点点漫过浴缸。
一旁的轮椅上，电话亮了一下又暗了回去。房间里宁静无声。
2
第四次1月11日。
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区嘉怡看着自己手里的机票，环顾着四周，没错，一切再一次重新开始了。黎港必须回去。
区嘉怡坐在椅子上盯着信息屏，广播里不停播报着因为天气而取消的航班信息。
“不会取消吧，取消的话我会不会有其它变故？会不会我在回酒店路上出交通意外？或者飞机发生空难？不会吧，难道我死了大家就都能活？”区嘉怡想到这里不禁地捂住嘴，一脸惊恐。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最好的结局吗？我真的能接受吗？”区嘉怡还没有想到答案，广播已经通知登机，区嘉怡收拾了心情朝着登记口走去。
坐在位置上，区嘉怡忍不住四处张望，确定没有罗晋辉后，长舒一口气。听着广播里的安全介绍，看着窗外移动的灯光，靠在椅背上倍感踏实，不知不觉放下紧张的情绪，渐渐入睡。
慢慢醒来的区嘉怡，看着躁动不安的乘客，看向窗外。
“还没起飞吗？”
“到黎港很久了，不知道什么原因，也不能下飞机，好几个钟了。”身边的阿姨不耐烦的回应道。
“已经到了？”区嘉怡一脸疑惑，打开手机，已经是1月12日零点15分。
终于，大家可以下飞机了，但只能在中转机大厅集合，听从机场安排。只要能离开憋闷的机舱，大家就踏实了。
众人陆陆续续从飞机走了下来，区嘉怡推着行李，大脑飞快的整理着现在的情况。很快到了中转大厅，人很多。区嘉怡什么也听不进去，推着箱子远离人群，坐在角落里。这时大厅一阵慌乱，原来在机场大厅静坐示威的人群不知为何骚动起来，各种杂物抛了进来，人物四散，外面的人也涌了进来。一片混乱。
区嘉怡跟着人们四处乱躲，有哭声也有尖叫声警铃声……混乱中，有人一把拉住区嘉怡躲到广告牌后面，区嘉怡回过头，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有没有受伤？”警察开口问道。
区嘉怡低头看了看，又是这只手腕，还没等开口，警察已经低着头在检查着区嘉怡的手腕。
“没有伤到骨头。这里不安全，我带你出去。”说罢便拉起区嘉怡朝着安全出口跑出。
机场外，停满了警车和救护、消防车，警察找到一辆救护车，把区嘉怡交给救护员并交待了一下伤情就匆匆离开，区嘉怡看着警察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我看一下你的手腕。”区嘉怡转过身，一名救护员开始检查起来，胸前挂着名牌：徐有康医生。
救护车正在往市区行驶。徐有康和另一个救护员照料着一名头部受伤的乘客。区嘉怡闭上眼睛。
突然车辆猛的急刹车，区嘉怡睁开眼，眼神和徐有康交汇在了一起。另一个救护员下车，区嘉怡才发现他们在一个隧道里，也跟着走下车。
整个隧道都堵满了车，红红的车尾灯，像火一样刺眼。区嘉怡不安的往前看了看，长长的车队，隧道里站满了人。
“我去前面看看，也许发生了交通意外。”徐有康对着同事说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区嘉怡走到徐有康面前说：“也许能帮上忙。”二人往前走着，快到出口时，人们突然往回跑，只见几个黑衣人正在袭击一辆警车。徐有康朝着前方跑去，想看看有没有人受伤，区嘉怡也紧跟其后，徐有康转声冲着区嘉怡大喊：“回去，危险。”
区嘉怡原地驻足，看着徐有康从一辆翻倒的车里，拖出一个警察，回来的路却被一个拿着铁棍的人截住，区嘉怡环顾四周，从一辆开着后备箱的车里拿出一个灭火器，朝着黑衣人乱喷，混乱中拉着徐有康和警察往外面跑去。
公路上，一辆车突然停在面前，车门打开，一个声音朝着大家喊道：“上车”三人没有多想，急忙上车，刚启动，一个汽油瓶扔到车后方燃烧了起来。
四人一路沉默不语。
坐在副驾的区嘉怡看着后视镜里的警察，却看不清脸。路灯从黑暗的车窗晃过，忽明忽暗地照着警察肩膀上的警员号：78633。
区嘉怡把视线收了回来，看着眼前的相框：罗晋辉抱着女儿身后是依偎着的妻子。
车辆在空旷的高速上行驶着，导航语音提示：前方，昨日公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