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哥特萝莉
见两人不信，林洛摇摇头，作出一副“我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的姿态，他说：“你们别不信，这都是有典故的。”
“传说中，前朝有位大儒，在江中坐船顺流而下，前去赴任，遇到河妖作乱，河妖掀起风浪，风高浪急，小船飘摇不定，船中的人都惊慌失措，只有他面色如常，提笔写下个‘正’字丢下河去，顿时海清河晏。”
“这世间有种浩然气，但凡能引一点到自己身上，真的有去除邪祟的功效，不要以为我在骗你们。”
林洛忽然一本正经地说这么长的一番话，倒让两个人不知道怎么回应了。
任千帆平时有点玩世不恭，不太习惯这么冠冕堂皇的话，觉得有点别扭。
小福子却在心里盘算起来，感觉自己有必要复习复习这首诗，她很实际，背了这首诗，也许没有好处，但是绝对没有坏处。
再说，万一真像老板说的那样呢，不可不防啊。
叮铃铃
门上的铃铛响了起来。
这是林洛从老电影里学来的招数，在门上挂一串铃铛，遇到有客人进来，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声，他觉得这很有老派的情调。
推门进来的是个和小福子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穿着很奇怪的衣服。
林洛只在漫展上看过类似的衣服，他隐约记得，这好像叫萝莉装，如果细分的话，应该是哥特萝莉。
他对这方面没有研究，也不知道自己猜得对不对。
小姑娘的衣服明显是作过生活化处理的，风格上别有情味，但并不繁琐。
连衣小裙子刚过膝，下面一截小腿踩着黑色的丝袜子，像两截修长的竹子。
脖子纤细嫩白，绕着圈黑色的丝带。
戴着大墨镜，雪白的手握着枝导盲棍，在地上前后左右，有规律地点着，为自己引路。
竟然是个盲人？太可惜了！
于佑福迎上前去，口里面亲热的喊着：“南湘，你来啦！”
一面回头对林洛说：“老板，这是我室友，她来找我一起吃饭，我先去啦。”
见林洛点了点头，她拉着南湘的手，往书店外走去。
这边任千帆眼睛一亮，叫道：“等下，福姐，我和你一块儿去！”
于佑福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但没有拒绝。
两个人共事两个月了，交情还不坏，她知道他的心思，但又知道，他往往有贼心没贼胆，只会嘴花花而已。
这两个月，平常聊天，谈起小姑娘来，他比谁都欢，可每当林洛或者于佑福怂恿他去追女孩子，他比谁脸都红，逃得比谁都快。
两女一男三个人走出店去，只留下林洛自己。
他先是痛惜了半晌，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个盲的。
倒未必觉得这一定与自己有什么相干，只是人总难免希望美是完美的，林洛也是这样。
林洛从不避讳自己的庸俗，他毫不痴迷所谓悲剧美，悲剧他也能欣赏，但少点悲剧总是好的，更何况是这么活生生的，漂亮的小姑娘。
没过多久，他又想起了沪大里的闹鬼传言。
林洛皱起眉头，他纵起鼻子，长吸几口气，像是在细细地嗅什么东西。
最近，学校周围的空气确实“污浊”了很多，小福子的传言未必空穴来风啊！
他没有说谎，这世上确实没有聚而不散的气，当然也就没有轮回不死的灵魂。
但是这并不妨碍，有的人可以通过修炼，让自己的气长长的聚着，而不散去，也不妨碍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人死后的气可以聚一段时间，从而表现出某些怪异的现象。
学校里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林洛摩梭着下巴，呆呆地看着屋顶，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
呸，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个开书店的。
倒是有件事真的很奇怪！
林洛把脑子里的各种想法排开，最后只剩下一件和他极为切身相关的事。
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什么空气污浊，什么阴阳之气，我啥时候学过这些，我不是学经济的吗，什么时候成玄学了，不对，经济学就是玄学。
百忙之中，林洛不忘吐槽下自己的专业。
他开始回想自己的出身，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些。
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父母是谁这种问题，以前他总以为，这是因为自己性格乐观，所以不在乎这些。
可是现在却感觉出异样来，就算是乐观，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啊。
他接触过其他的孤儿，他们多半很在乎自己被遗弃这件事，人有父母，这不只是个生物学事实，被父母遗弃，这关系着人对自己价值的理解，因此由不得人不关心。
可是他从没关心过这些。
现在想来，倒好像是有股力量在阻止他追溯过往。
他没有父母的丝毫印象，连小学是怎么度过的都不记得，最开始有记忆是初中开始的，他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换过很多寄宿家庭，直到大学，他的记忆才清楚起来，这时候他已经开始独自生活了。
他唯一记得的，就是些莫名其妙的知识，里面有些是玄学理论，还有些符咒，连同这些也不全面，好像漏掉了不少。
以前他从没追问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知识，只觉得自然如此，就好像人自然会吃饭，现在看来，也是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自己追问。
好烦啊！
林洛感觉自己的头有点胀，他干脆把所有想法排空，什么都不再去想。
他向来是个懒散性子，头胀就是他的终止符，告诉他此路不通，他从来就生活在头胀的范围以内，绝不肯跨出这个范围，白白地劳心费神，苟活着就是他的最高理想。
既然头已经开始胀了，那就没必要继续追想了，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没必要多事。
林洛继续仰躺在椅子上晒自己的脸，直到脸有点胀了，门口传来铃铛声。
于佑福三人推门走进来。
最前面是任千帆，他一进门就风风火火往店面后边儿跑，然后开始没活找活干，表现出了远超平日水平的勤奋。
小福子在憋笑，小圆脸憋得通红，像是熟透的苹果。
南湘还比较能把持的住，她还不好意思公然地笑，但白嫩的脸蛋上也荡漾着笑意。
林洛看看小福子，又看看躲在后面假装干活的任千帆。
发生甚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