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意识

孩子的小脑袋瓜会考虑这些单词的不同词形以及它们的用途吗？又或者语言学习就像血液循环或消化一样是无意识的呢？显然，孩子并非在语法课上那样思考语法，因为课堂上的老师会把同一单词规则与不规则的形态全部罗列。依然有许多语言现象让我们确信，不经过思考，语言并不会自然学好。事实上，在后来的岁月中，我们说着母语，却不知道自己如何做到的，正确的单词和短语来到我们身边，无人知晓它们是如何或者从何而来，但这并不能证明语言一贯如此，这就好比骑着自行车与朋友交谈，环顾四周，却不想着自行车的运转一样。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骑车的每一个动作都要经过缓慢、痛苦的努力才能掌握。按照这样的思路去设想语言的学习过程，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然，若是直截了当地问孩子有关动词变形的看法，这是毫无意义的。但是，人们依然会注意到，孩子们在很小的时候就会对语法点进行充分思考。一天，2岁9个月的弗朗茨躺在床上，他不知道我正在隔壁，不久，我听见他背诵：“Små hænder hedder det-lille hånd-små hænder-lille hænder，næ små hænder（They are called small hands-little hand-small hands-little hands，no，small hands）”（丹麦语中，“lille”不与复数名词连用）。其他父母也提到类似事情，例如，一名小孩一边练习单词复数，一边翻着画册；而另一个孩子因为说了“nak”而不是“nikkede（‘点头’的过去时）”，在被纠正后，他就立刻用“Stikker stak，nikker nak”进行反驳，以示他是如何类推过去时的。一般情况下，知道错误的孩子们会立即纠正：“I sticked it in-I stuck it in.”

德国一名不到2岁的小孩几乎一口气说完：“Papa，hast du mir was mitgebringt-gebrungen-gebracht？”另一名2岁5个月的儿童会脱口而出“hausin（正确词形为‘haus’）”，随后犹豫片刻，补充道：“Man kann auch häuser sagen.”[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