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觊觎我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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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另一种荣幸

季予自己随意抹了脸,吃完了泡面,回过头见他脸上有道泪痕。

拿了张纸巾塞他手里,冷声道:“你又哭什么,别以为你哭我就不计较了。”

“没什么,就是想我爸妈了,要是我爸还在,我也不会在这里受气,还要哄那个给我气受的人,憋屈。”他情绪也上来了,可他不想闹脾气。

季予沉默着收拾桌面,顾笑抓着她手腕让她坐下来,眼眶泛红,掉着泪问她:“你为什么不信我?在你眼里我就是你爸的眼睛么?我自认为我对你很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能把我想得好一点?”

季予不惧与他对视,直白利落地把他的手挣开。

她说:“我没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如坠冰窟,这句话有让他这样寒心的威力。

或许她是真的瞎吧。

季予安静迅速地收拾,顾笑一直在旁边坐看着,直到季予走他才离开。

第二天早上,顾笑去敲季予门。

“没睡醒吗?”他关怀如常地问。

她精神看起来不好,可能是根本没睡好,眼睛也红肿得厉害。

“请假了。”季予丢下这句就把门关了。

他倒是跟没事人一样,昨天的不愉快好像不存在似的。他自己走了。

时间还早,季予躺着迷迷糊糊半梦半醒却没办法好好继续睡。

电话响了,是季嬴川。

“生病了,怎么今天请假了?”

假是季予自己请的,班主任批假了会告诉他也无可厚非。

“你不是都知道我有病?”

她向来冷言冷语,季嬴川也不当回事。

“因为昨天的事?”虽然这么问,季嬴川也大概明了。

“不然还有什么,还能是多少年前的事不成?”

“未必不是。”

“我没有心理问题,也不需要去看,为什么骗我?”

“我很忙,没办法多细致地照顾你,你有没有心理问题不是你否认就可以的,我说了也不算,那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评判。”

“随你怎么想,反正我不会再去了。”

说完她又把电话挂了。突然想到自己遗漏了一件事,又把电话打回去。

“又要挂电话又要打回来,你什么毛病,还是当你爸没脾气?”

“问你件事,顾笑跟你说了什么?”

“比起和你说的多得多,你指什么。”

“跟昨天有关,难道不是因为他跟了说了什么你才会突然安排我看病?”

季予才说完,那边似乎嘲讽地笑了一下。

“难道我只安排过一次?我可没这么不称职,你说因为顾笑,那你以为关于你的事他知道多少,他才知道多少?”

季予愣神,好像是这样没错。

季嬴川叹息,按季予的性格他也能猜到她跟顾笑发脾气了。

“怒火只会让你失去理智,不想波及无辜就保持清醒,你的脾气任你平时怎么装冷酷都掩盖不了,这么多年了叛逆期还没过?”

“怪谁?留着你的大道理跟你对手谈判去吧,我不想听。”

挂了电话后她想了很久,仿佛心力交瘁,脾气乱发一通也伤了无辜人,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极了。拿起手机犹豫要不要给他道歉,点开看见他的主页,原来他把昵称改成了顾哈哈哈。

记得他当时主动要加好友时给她发的验证消息就是哈哈哈三个字,她随手同意后也没给改备注,也不在网上和他说话,不久之后她忘了列表这号是谁就给删了,他一副震惊又气得不轻的样子跑来找她理论为什么删他好友。

她当时很直白回答:“这种名字我怎么知道是谁,既然不认识删也就删了。”

“不认识?那你同意我好友的时候就不能给我改个备注吗,再说了这种昵称除了我还能有谁,这才加了几天就把我给删了,我不要面子啊。”

她不耐烦道:“那你就再加回来。”

他像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我不,你删的得你加我。”

她抢过他的手机,搜了自己的手机号加好友,同意之后还在他的昵称前加上他的姓——顾哈哈哈,改完备注递到他眼前,问:“满意了?”

“还行,删好友是一件大事,有事没事不许删我。”

那时候才认识了多久呢,他被删了好友也一点不尴尬,反而是生气质问,她没见过他这么自来熟的人,奇怪但是很不一样。家里突然来了个人,她原本平静如水,按部就班的生活也不一样了,就连她自己好像也哪里出了问题,她以前从不会这么冲动伤人。

她魂不守舍地躺了大半天,睡着也不自知,醒来已是下午,顾笑也回来了,她下楼见他在桌旁摆饭菜。

他给她拉开一张椅子,也在旁边坐下,语气似讨好地问:“还没吃饭吧,一起吗?”

她没坐下,站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你头发挺乱的,刚睡醒吧,不会午饭也没吃?”

“乱……嗯。”头发披散下来乱也正常,她摸了摸口袋没有发圈,应该是落在房里了。

一抬头,见顾笑递了发圈过来,说:“沙发上看见的。”

季予这才坐下说:“谢谢,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我知道。”

没什么情绪起伏的话语让季予愣了一下,这要她怎么说,只听他继续说:“我不怪你。”

他嘴上说不怪,可失落又表现那么明显,纵使如此,他也不对她恶语相向,原来他脾气这么好,道歉也没法让她不内疚。

她说:“换做是我,被冤枉污蔑,被拿话刺被刻意伤,我……你没必要忍让我,就算你脾气好,我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他轻轻缓缓地夹菜吃完一口才说:“我不是忍让,不是脾气好,我只是不想对你生气,一直以来你对我都很好,你会过意不去至少说明你在乎我。”

“你真的这么觉得……”季予觉得他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对他好以及过意不去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毫无刻意,在乎这样的字眼她不敢承认。

“我有一个问题,想听你说真话,”他停下筷子面向她,“你为什么对我好?我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我们会水火不容。”

“真话会很难听,你想听我不骗你。因为你是我爸带回来的,他对你有期待、责任还有义务,而优秀的人不会与太差的人打交道做朋友,我不能甩开你只能拉你一把,同时也是承接一部分我爸对你的责任和义务。”

“那你,对我就没有期待吗?”

“不应该有。”

看不出情绪,他笑了笑:“真伤我心,没有就没有,哪来应该不应该。”

他低头吃饭,许久才又说:“作为你昨天冤枉我的补偿,你答应我一个要求吧。”

“什么?”

“不知道,还没想好,留着威胁你也不错。”

“好。”

吃完,他放下碗筷离开餐厅,季予自觉收拾餐桌。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没有等她顾笑早早走了,季予开了他的房门又到楼下看了才知道他已经先走了。给他发了信息,她没多想,到了上课聊天框里的消息也没有更新,直到下课也不见回复。

不回消息不是顾笑的作风,他还在生气吗,那也不会没有回音吧。趁着下课,她去隔壁看了一下,不见顾笑在座位,就问了他的同桌。

陈霁巍支支吾吾:“顾笑他不在……”

“去厕所了?”她问,可是看陈霁巍的反应根本不是,“他到底去哪了?”

叶淳回过头不解道:“他没跟你说吗?他去医务室了。”

“没有,不仅没说,而且还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如果是去了医务室他没必要这样。”她看着陈霁巍再问,“你们是同桌,他肯定会告诉你他去了哪,他逃课了对吗?”

“他……”陈霁巍叹气,希望顾笑回来别怪他,“他去网吧了,具体哪里我不知道了。”

“谢谢。”她心里像压着重物似的没精打采地走回教室。

钟一一担心地问:“季予大佬你怎么了吗?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因为顾笑吗?你可以告诉我的我去骂他!”

季予有些无力地回答:“可能是我不对,他没什么问题。”她不知道要怎么过问他的事,他逃课,晚回,不主动与她说话,对她很自然地视而不见,她忽然意识到,当他不再主动说话,她找不到话题可说。形同陌路,大概就是这么简单。

顾笑请了两天假不上课,与逃课无异。直到周三早上,季予上着课,上一秒还在提醒钟一一认真听课别打瞌睡,下一秒自己就怎么都听不进去了,想的都是令她心烦不已的顾笑。

季予环顾四周,前后桌和邻桌都在认真听课,钟一一强睁眼皮,只有梁景洲百无聊赖地在课本上画圈圈。梁景洲敏锐地抬头和季予对视几秒,他疑惑着还以为自己不听课被发现了要被学习委员敦促了,结果不是,季予低着头写起了字。梁景洲呼了口气,继续画圈圈,结果老师一个转身面对黑板板书,季予趁机扔过来一张纸条。

梁景洲疑惑地和邓然面面相觑,小声说:“这给你还是给我的?”

邓然说:“应该是你,你打开看看?”

——知道学校附近的网吧都在哪么?

梁景洲看完愣住了,好端端的她问这个干什么。梁景洲把地址写在纸条上想丢回去,奈何老师一直看下来,没机会。直到下课,他才问:“季予你怎么突然想去网吧了?”

“就问一下。”季予接过来他给的纸条。

梁景洲:“离学校最近的只有一家网吧,也不难找。”

“好,谢谢了。”

“你成年了吗?没成年不给进。”

“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她心头。

梁景洲忍不住笑着:“学委啊,你还是好好学习吧,去网吧什么的不适合你,你上课居然给我写纸条快吓死我了。”

“这很好笑啊?我也没去过,合不合适我也不知道。顾笑也未成年,他为什么能进?”

“呃这,自有门道吧反正你也不进,就别了解了。”梁景洲怕说了带坏学习委员,这可不好,也就搪塞过去了。

梁景洲不愿说,季予懒得再问。

放学后季予按照地址找到了那家网吧。她站在门口给顾笑打电话:“你在哪?我在门口,你要不要出来。”

没人说话,电话被挂了。季予去到收银台前,翻出一张照片问:“麻烦帮我找一下这个人,再送一杯奶茶给他,谢谢。”

收银台里是个漂亮的小姐姐,她笑着显出一个酒窝,一边调奶茶一边说:“这个小哥哥啊我记得,他叫顾笑,是你男朋友?你不进去找他吗?”

季予付完钱简短地回答:“不是,不了。”

收银员小姐姐拿着奶茶进去了包间,很快出来说:“他说没空呢,不肯出来。不好意思啦。”

季予再道声谢就离开了那里。顾笑没多久也出来了,季予还没走出多远,他跟在后面慢步走,将电话打回去。

他看见季予回头远远看着自己,她说:“如果你想一直这样,不是不可以。我们可以天天吵架,你天天有理由逃课。你继续差吧,没人会陪你。”

抓着手机的手垂下,她直直站在原地看他狂奔而来。

跑到她跟前,他停下喘气说:“我不想。我不想跟你吵架,我不想逃课,我不想再差下去。我也不想你这样对我说话,我很伤心……”

“伤心说明你还有心。还有,你逃了两天课,别以为请假就没事了。”

“对不起,我会补回来的。”他和她对视着,以诚恳的态度认错,见到她脸上有些许变化不那么冷淡之后,他总算开心了点。

……

下午第二节上体育课,顾笑看见季予和一个男生一起走。男生有说有笑,问的话季予也悉数回答,似乎并不那么生人勿近。顾笑看得心里不舒服,走下球场就地坐下,盯着两个走远的背影出神。有一种她很平易近人的错觉,她对谁都不算温柔,但平和,他想起她生气时的样子,同一张面孔,胜似两个人。他想到,他们好像还没有完全和好。

天上掉落几滴雨,另一边天黑沉了大半。

放学时顾笑走过季予教室门口 ,看了眼而后自己走了。

雨从最后一节课开始下,雨势浩大至今不见停。季予在书桌里翻找确定自己没有带伞,看了看教室外,雨还不停,顾笑没在。

白月见状说:“季予你是不是没带伞先拿我的去用吧。”

季予正想拒绝,白月继续说:“江秋有伞,我和江秋一起用就好,你拿着伞快回去吧。”

“嗯,谢谢。”季予点点头。

季予去隔壁班没看见顾笑,坐在窗边附近正学习的同学抬起头笑了笑说:“顾笑已经走了,他没找你吗?”

季予摇头:“我知道了,谢谢。”

她打着伞快步出了校门。雨这么大顾笑竟然早走了,他从不带伞也不喜欢淋雨,他为什么不等她?

前面有个身影缓慢挪动,仿佛刻意要淋一身雨。

“顾笑。”季予在雨里喊的声音被盖住大半,前方淋着雨慢吞吞走着的人蓦然回头。

顾笑微张着嘴,不停抹去脸上雨水,站在原地等她追上来。

季予把伞撑上他头顶,拿出纸巾替他擦脸。

“为什么自己先走了,下雨了又没伞不知道躲雨吗?”

“淋雨又不是什么大事,躲什么躲。”脸才擦干,他就别过脸去。

她冷笑:“刚刚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能睁眼就开始说瞎话了?”

“不用给我撑伞,大不了我淋着回去就是了,又不是病秧子雨都淋不得。”他抬手把伞往季予那边推。

季予磨牙看麻烦似地看他,组织了下语言道:“我只是想找个人给我撑伞,行吗?”

她不喜欢也懒得撑伞,这倒是真的。

伞递到顾笑身前,顾笑露出勉为其难的神情接过说:“想让我给你撑伞你早说啊,我也不是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嗯,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猜你的伞是单人伞不适合两个人一起撑,所以我就先走了。”顾笑边说边默默地将伞往旁边倾斜,心说单人伞果然不适合两个人一起撑。

“我没带伞,这伞是借的。”

用得着猜?真会编,季予没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将伞扶正。

“我已经淋雨了,你别淋了。”顾笑说完又将伞斜过去。

“淋了雨难受么?”季予的关心不假,却是难免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他倒是能忍。

“又死不了,就是有点喘不过气。真的没事了,除了衣服湿了穿着不舒服。”他笑着说话,忽而情绪又低了许多,突然提到,“我上体育课的时候看见你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同学一起走,他跟你有说有笑,我……”

季予打断他的话,说:“他认识我,不过我不认识他,就是拿资料回来路上碰见的,他说他也是学习委员也顺路才和我搭话,有说有笑的是他,不是我跟他。”

“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

“这是小心眼?那你为什么小心眼?”季予好笑地问。

“你别说话了,保持高冷行吗。”顾笑不想回答。他以为她生他的气所以和其他男生走得近,还有说有笑,这种想法确实很小心眼吧。

“我高冷吗,我只是没有特别想说的话。”

顾笑侧头看着她,没有特别想说的话么,那被问出来的这个问题算是她特别想知道的?

季予直视他:“不想高冷了,怕你淋了一身雨冷死。”

顾笑看着前方,神情认真而无望:“还能为什么,我在想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她脱口而出。

“刚认识才觉得和你做朋友会很好,可相处久了我不甘心我们的关系止于朋友,我总要看看我有没有另一种荣幸。”

她不说话,在想是否忽略了什么,模糊了什么?

他说的另一种荣幸,她从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