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问伐鲁晏子对以不若修政待其乱第三

【原文】

景公举兵欲伐鲁，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鲁公好义而民戴之，好义者安，见戴者和，伯禽[1]之治存焉，故不可攻。攻义者不祥，危安者必困。且婴闻之，伐人者德足以安其国，政足以和其民，国安、民和，然后可以举兵而征暴。今君好酒而辟[2]，德无以安国，厚藉敛[3]而急使令，无以和民。德无以安之则危，政无以和之则乱。未免乎危乱之理，而欲伐安和之国，不可，不若修政而待其君之乱也。民离其君，上怨其下，然后伐之，则义厚而利多，义厚则敌寡，利多则民欢。”

公曰：“善。”遂[4]不果伐鲁。

【注释】

[1]伯禽：生卒年不详，姬姓，名禽，伯是其排行，尊称禽父，周文王姬昌之孙，周公旦长子，周武王姬发之侄，周朝诸侯国鲁国第一任国君。

[2]辟：古通“僻”。邪僻之意。

[3]敛：征敛。

[4]遂：于是。

【译文】

齐景公准备发兵攻伐鲁国，向晏子询问是否可行，晏子回答：“不可以。鲁国君王以仁义道德治理国家，因而鲁国百姓都很爱戴他，好仁义道德的国家就会安定；出现爱戴君王的国家，百姓的生活就会和睦安乐，可见伯禽仁义治国的教化还存在呢，所以不能去攻伐鲁国。攻打仁义之国不吉利，去危害安定和睦的国家一定会招来困厄。而且我听说，攻伐他国的人德义要足能安定他的国家，政事治理得当而足以使百姓和睦安乐，只有自己的国家安定、百姓和睦安乐了，然后才可以发兵征伐其他暴虐的国家。如今君王嗜好饮酒，而且行为邪僻，德义不能安定国家，况且还施行横征暴敛以增加国库收入，肆意行使政令，无法使百姓和睦安乐。德义无法使国家安定，那么国家就危险了；政事治理无法使百姓和睦安乐，那么国家就会发生动乱。不能免于国家发生危险和祸乱，却想去攻伐其他国安民和的国家，万万不可以，倒不如专心治理政事而等待他们国家发生动乱啊。到那时，鲁国的百姓就会背离他们的君王，君上怨恨下民，这样我们再去攻伐鲁国，就会显得德义厚重，而且获得的利益也大大增多，而德义厚重敌人就少，利益增多百姓就会高兴。”

景公听后高兴地说：“好。”于是，果然没有实行征伐鲁国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