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公问伐晋晏子对以不可若不济国之福第二

【原文】

庄公将伐晋，问于晏子，晏子对曰：“不可。君得合而欲多，养欲而意骄[1]。得合而欲多者危，养欲而意骄者困。今君任勇力之士，以伐明主，若不济，国之福也，不德而有功，忧必及君。”公作色不说[2]。

晏子辞，不为臣，退而穷处，堂下生蓼藿[3]，门外生荆棘。庄公终任勇力之士，西伐晋，取朝歌，及太行、孟门，兹[4]于兑[5]。期而民散，身灭于崔氏。崔氏之乱，逐群公子，及庆氏亡。

【注释】

[1]骄：骄横、骄纵之意。

[2]说：通“悦”。喜悦、高兴。

[3]蓼藿（liǎo huò）：泛指野草。蓼：一年生或多年生草本植物，花小，白色或浅红色，生长在水边或水中，叶味辛，可调味。藿：藿香，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茎叶香气很浓，可入药。

[4]兹：这时，此时，现在。

[5]兑：古通“锐”。尖锐之意。

【译文】

齐庄公想要去攻伐晋国，向晏子询问，晏子回答：“不可以。君王已经取得了与晋国的联合结盟，却还想索取更多，要知道，欲望越多，意气就会变得恣纵骄横。得到了联合结盟却还想索取更多的人是很危险的，培养了欲望而意气变得恣纵骄横的人就会陷入困境。现在君王任用勇猛强力的武士，去攻伐主盟的君王，如果不成功，反倒是国家的福分了，不顾德义去讨伐而取得战功，忧患必定会降临到君主身上。”庄公听了以后立即变了脸色，很不高兴。

于是，晏子请辞不再在朝为臣，退隐到穷乡僻壤之处隐居，他住所的堂前生长着蓼藿之类可以食用的野草，门外生长着大片荆棘，虽然清苦，倒也安乐。庄公最终还是任用勇力之士，向西开始攻伐晋国，攻取了朝歌，顺利到达太行、孟门，此时的兵力更加尖锐强盛。然而仅仅一年的时间里，百姓就离散而去了，庄公自身也被崔杼所杀。崔杼专权期间，驱逐了齐国众位公子，直到庆封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