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温山霸矮矬不过五尺,滚圆好似黄缸、腿粗比若水桶、臂壮堪比楼柱、脸黑犹如锅底、眼恶赛过寒刀。他踩着奴仆躬着的肩背跳下马来,牵着和他一个模子倒出来、一个锅里煮出来的儿子温金戗说,快快拜见你的亲爷老汉!
虞兴我立马扶起跪地磕头的温金戗说,女婿快快请起,女婿快快请起,都要成一家人了,郞门如此多礼呢?
温山霸爽朗地笑着说,即便是土司之子,未来司主,该有的礼数还得有呀。亲家公,你说是吗?
虞兴我修长如柏杨树、风雅似打碗花,一领白衫飘飘若云彩、一头长发飞飞如瀑水,和温山霸比对,一个是天上的仙人,一个是地下的恶魔。他伸出长衣大袖的手臂邀请说,土司老爷亲家公,请堂屋歇息。
虞家寨的大管家扯起嘴巴呼喊,请土司老爷入座,请侍女上茶,请内侍受礼啰!
温山霸品着芳香扑鼻的油茶汤说,今后这佛宝山,就是温虞两家的了,想郞门样,就可以郞门样;想郞门的,就可以郞门的。那满家要是不听话,也像姬家一样赶进峡谷和狐狸精为伍。
佛宝山峡谷,深邃悠长、森林原始、无人涉足,因谷中狐狸成群、毒蛇遍地而远近闻名。虞兴我一直沉迷在姬家楼往事的回忆中,因为迷人妖艳的姬家夫人们,被温山霸砍的砍死、撵的撵走了,他不仅要为姬七娘报仇,而且还要夺得土司位,过一盘土司大瘾……月琴湖边的姬家楼,如同街市一般,鳞次栉比、巍峨错落,从姬家先祖挽草落业开始,历经32代1300年陆续建成,不仅有处置家务的姬家祠堂,也有诉讼司务的土司大殿,更有关押惩治司民的石墙牢房和提供夫人、子女们居住的豪华宫院。虞兴我抱着一只油漆木箱,还在姬家祠堂外就大声呼喊着,土司老爷在家吗?土司老爷在家吗?
丰腴微胖的姬三娘向氏出院笑着说,是稀客虞郎中呀,土司老爷巡司去了呢,找他有事吗?
虞兴我满面春风地说,就是想来给土司老爷看看病,不知道他冲喜之后,身体好些没有?
向氏瘪着嘴巴说,花甲之人了,水干几秋了,用女人冲喜就能治病?只怕是越冲越怏火、越冲越见阎王呀。
虞兴我“嘻嘻”地笑着说,还是要靠药物,女人只能败火,哪能旺火呢?
向氏含情脉脉地说,郎中进屋,一屋的病人;道士进屋,一屋的鬼神。虞郎中既然来了,也进屋来给我瞧瞧郞门样?
虞兴我早就和姬三娘有一腿,进屋还没有关门,丰腴流水的向氏就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哀怨无比地说,死短命花花儿、烂肠子桩桩儿,好几天不过来,想死三娘呢!
虞兴我狠狠地搂着她说,前几天土司家不是在办喜事吗,人多眼杂、张灯结彩,郞门敢过来呢?
向氏咬着他嘴唇轻声问,我夜夜留着后门,你个短命儿就是不来,不想我吗?
虞兴我深吻着她说,郞门不想呢,想得要死了呢。
向氏挑衅地问,是上头要死了,还是下头要死了?死了硬没得,硬了抬出去埋没得呢?
虞兴我将她按在宽大的床铺上说,死得雄赳赳、劲鼓鼓的了,要你挖坑深埋、活埋、瓮顶埋呢。
向氏一边和他颠鸾倒凤一边深究地问,在佛宝山地界,你有多少露水女人呢?
虞兴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除了家里两个老嘎婆,就你一个呀。
向氏眨巴着一双大眼说,一个穿街走巷、行村走岭的采花大盗,没有几个女人上床拔火罐、烧灯火、贴膏药,麻鬼去吧!你敢赌咒不,或者血誓?
虞兴我嬉皮笑脸地说,赌就赌呀,如果真有了,屙尿的家力烂成刷把签签、蓑衣边边、草帽圈圈。
向氏“噗”的一声笑说,我才不赌那样的傻咒呀。如果真烂成那样子,我姬三娘找黄瓜拄,还是萝卜钻呢?
虞兴我的风流手段,在佛宝山是出名的,只要被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人能逃出佛爷的手板心,比如姬家年轻三娘、四娘,满家二娘、张家幺娘、杜家表婶娘等等。他一口衔住姬三娘如蛇信般缭绕的舌头说,男人和女人就跟茶壶和茶杯一样,一把茶壶可以配备几个几十个甚至上百个茶杯,没有一个茶杯配备几把几十把和上百把茶壶的。不然,就成了天大的笑话呢。
姬三娘一口咬住他飘逸的长须说,你们男人就是坏,坏得要死,坏得要命,巴不得天下女人都被自己霸占。
虞兴我十分张狂地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坏死,女人爱痴;男人坏透,女人爱够;男人坏到九天外,女人爱得翻转来。
姬三娘扑闪着一双溜圆的大眼问,你这样坏,敢去动那个女人吗?
虞兴我好奇地问,谁呀?
姬三娘心中燃烧着报复的火焰说,就是她呀!
虞兴我“打破沙罐纹到底”地问,猪有名、狗有姓,她总得有个名字呀。
姬三娘狠狠地咬着他的脸巴说,虞兴我,你个没良心的短命儿,我的事情还没完结,就想上人家的鸳鸯床吗?
虞兴我谄媚地笑着说,你三娘不说名字,我晓得人家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