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把握的女性贫困
女性,尤其是青年女性的现状究竟如何?我本人也是当事人之一。因为当时的我处在30岁以上、女性、自由职业这一不稳定的状态中,而且是单身。只要走错一步,我就很可能陷入贫困。
于是,我决定走访20—50岁的单身女性,听她们说说自己的经历。2012年夏天,我在熟人和NPO人士的介绍下逐渐展开了针对这些女性的访谈。
原本以为即使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只要采访人数够多,就能找到共通之处。但是结果与我预料的完全相反,贫困的实际形态很难把握。越是对女性展开访问,我反倒越被她们个人面临的问题所影响,陷入混乱。
从逃学演变为“家里蹲”,没有任何工作经验;与同住的家人关系不好;由于职权骚扰[1]患上抑郁症,不得不频繁出入医院;无人倾诉,倍感孤立;周围催婚催生压力过大,痛苦不已……每一名女性的处境都极为艰难。可是,这些看起来都不是贫困和雇佣关系崩坏等社会结构问题,而像是她们个人的问题。
她们与贫困无疑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可是处境不同,贫困是否会成为问题也不相同。例如年收入150万日元、住在父母家与独自居住就截然不同;同样是与父母一起居住,家庭关系是否和谐,能否补贴家用也会有所差异。
与之相对,流浪青年男性的共同点和问题的本质较青年女性则更容易把握。例如上文接受采访的男性流浪者中,多数都是学历低(半数为初中毕业或高中辍学)、幼年时期经历过贫困,以及没有家人可以依靠的人。其中,八成虽然有过正式雇佣经历,但都在几年后辞职,从此频繁更换工作。可见,一旦成为非正式雇佣者,就很难再次得到正式雇佣,尤其是那些没有学历和工作经验的男性。他们可以以制造业派遣或派遣日工为生,但也会因为派遣结束而失去工作,被赶出宿舍,或是无法支付房租,只能在网咖等地方生活。
其中也有与父母同住的男性,但是他们家里并不宽裕,而且往往会因为父母看不惯儿子一直持续“飞特族”[2]和尼特族的生活,而把他们赶出家门。不管是哪种形式,失去工作和不稳定性都是导火索,并且成为男性陷入贫困与流浪的共同理由。
女性的境遇并非与雇佣问题完全无关,但她们似乎不像男性一样,一旦工作不稳定或是失业,立刻就陷入贫困并马上失去住所。正因为如此,女性的贫困才更难把握。
注释:
[1]与职场骚扰不同,日本的职权骚扰有特定的含义,具体分为施暴等身体攻击、威胁等精神攻击、无视或排斥、安排过多工作等过度要求、不安排工作等过少要求、干涉个人隐私六类,以发生问题后推卸责任、否定沟通、否定对方人格、在第三人面前假客气等为特征。
[2]“飞特族”(Freeter),指以正式职员以外的身份来维持生计的人,他们往往年龄在15—34岁,没有固定职业,需要钱的时候就出去挣钱,挣够了就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