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探春

听说迎春花早有了骨朵儿，我的心再也按捺不住了。

天不作美，连日来时而落些雨脚，时而夹些雪花。风，不全是拂面“杨柳”的温和，浸着点寒。这情形，大有时节倒逆，冬日复来之意。我探春的急切心情受了点小打击！

也许是春姑娘的顽皮吧，早晨刚叹了口气——这鬼天气，下午就给了我一个惊喜：暖融融的太阳，在天空里探着头，大地立即温和起来！

久盼的时机，怎么能放过？挽起好友的手臂，走出沉闷的空间。走进工厂的“后花园”——后山。这里，是时令的气象站，想必花草树木该竞相闹春了吧！

在山脚下，抬眼远望，满目灰色；那满山的，不还是冬日的冷么？开始怀疑那句撩拨人心的话——“迎春花开了”，顿时心头的热情消减了不少，上山的劲头也不那么大了。但毕竟苦苦等了好些日子，好歹也要上去走一走。

默默地，沿山路上行，我不再那样欣喜。转过那个大弯，好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呀！看哪！”顺着她的手，望过去，嗬——美呀！在路北的山坡上，有一棵桃树，一条条柔细的枝上，满挂浅红的花蕾，其间有的已经开放，粉红的花瓣点缀在浅红的花蕾中，相映成趣！又傍着枝，依着天，似乎拨弄着春的琴弦。我的目光紧紧地被它吸引，不愿再移开。此时我盼望的，该是一位丹青妙手，用色彩留住这初春的景致。然而我不是画者，只有心生遗憾，在好友的再三催促下，带着无限眷恋，留它在身后。

定睛环视，蓦然惊觉，这满山所有的，不都是春么？那边果树的青枝丫，已发了芽，吐出点点青绿；那经冬的枯草，其间冒出的丝丝叶叶，不也是绿吗？自然，迎春花的喇叭缀满了绿软的枝身。

站在山顶，遥望秦岭，但见它依旧银装素裹；而我，并不抱怨冬日迟缓不前的脚步。因为，就在这座小山里，在小山表面的灰色里，蠕动着的，是强大的春的生命，积蓄着的，是春的爆发力。

好友拽了拽我的衣角，我抱歉地笑笑。而后拉着她，蹦蹦跳跳地下山了。回眸，那座小山依旧灰蒙蒙的。但我知道，春，就在这抹灰色里。

希望，不就孕育在灰色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