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六月四日這天我起早了,續寫完長篇的一章文字,我走到窗邊,看天放晴了。此前,一連幾天的雨水,下得人心煩,但要是不下雨,天又熱得人心煩。我心想這下好了,擱下筆,關了電腦,去我媽家吃午飯。
太陽出來,地面也乾爽了。走在路上,心情好多了。午飯時,我媽說辛巴一個月沒洗澡了。我擱下碗筷,走到花園,辛巴也跟了去,但看我將水管接上龍頭,他立刻就跑回客廳。我叫他幾聲,他也沒過來。我只得回屋去,將他揪過去。我有點困惑,金毛犬是喜水的,可這傢伙怎麼見水就躲呢?
我將他按在地上,開水龍頭給他身上澆水。水濕了身體後,他老實了,定定地站在那裏,我給他抹着沐浴液。他一臉的不高興,木着臉讓我搓洗,身體不時躲閃,我得不停地拉他回來。
我媽收拾好碗筷後,也到花園幫忙。辛巴成了落水狗,目無表情地讓人擺弄,看起來十分滑稽。我們一邊洗,一邊笑話他。可他一聲不吭。給他沖洗乾淨身上的泡沫後,我一巴掌拍去,他就跑到花園的門口抖水,然後蹲在地上,用舌頭去舔身體。
我看太陽不錯,就將這傢伙叫回客廳。他見我去拿鞋櫃上的項圈,立刻乖乖地坐下,讓我給他套上項圈,歡天喜地地出了門,像個瘋子一樣在社區裏跑來跑去。
我跟過去喝止他,他大概也是跑夠了,興奮過後,停下來伸長舌頭,四處嗅,在草地和樹下,撒尿作記號。偶爾,有小孩見他過來嗅,有點怕,一躲閃,辛巴自己倒給嚇一跳,趕緊跑開。
他跑到九棟門前的空地,去嗅曬被子的黃女士,我趕緊聲明,這傢伙不咬人的。黃女士笑了說:“知道。”我們閒聊起來,她說見過我媽帶辛巴出來遛,竟然被小狗欺負,十分狼狽。黃女士說,金毛雖是大狗,但性格温順。“我也養過狗,但走了,傷心了幾個月,不敢再養了。”
回家後,我和他玩了很久,我想訓練他撿東西。我將他的玩具拋到花園去,他瘋了一樣衝到花園,將玩具叼回來。我讓他將玩具給我,可他不樂意,叼得緊緊的。我反覆喝斥他,他就是不肯鬆口,我用手將他的嘴巴掀開,玩具從他嘴裏掉下來。我給他一塊餅乾當獎勵。
我再將玩具拋到花園,他又跑去撿回來。我從他嘴裏取下來,再給他獎勵。反復幾次後,這傢伙玩瘋了,一叼回來,就討獎勵。我不玩的時候,他還不樂意,想繼續瘋,即使我不拋玩具,他還不停地衝去花園又跑回陽台。
由於下了幾天雨,花園的地是濕的,這傢伙的腳印,將陽台和客廳的地板搞得髒髒的,我只好去拿拖把拖乾淨。可這傢伙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我呵斥他,他還是樂顛顛地跑過來沖過去的,像個玩瘋了的淘氣小孩,一點也不聽我的話。
我生氣了,看他過來,逮住他,抬手輕拍他一巴掌,他見我發火,立刻老實下來,乖乖地走到陽台,躺下睡覺,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偶爾,狡猾地拿眼角瞥我一眼,看我有甚麼舉動。
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我媽從房間出來,問我發生甚麼事了。我準備回家,臨走,他纏住我不放,我摸了他的腦袋說:“晚上陪你玩。”他仰頭看着我,將身體緊貼我的腿。我拉門把的時候,轉身看他有點失望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腦袋“晚上玩!”一路上,我邊走邊想他那眼神,心裏暗暗嘆息。
回到家裏,我在MSN和蘇菲說起這事。她讓我在網誌裏貼些照片,她想看看那傢伙。我說了一些辛巴的趣事,漸漸感到倦意襲來,只好去床上夢遊。醒來後,我繼續寫了幾段文字,然後看書打發時間。
晚飯時份,我剛進門,辛巴立刻貼過來,興奮地圍了我跳躍。我媽說:“你一按門鈴,他就知道是你來了。”我伸手摸他湊上來的腦袋,他興奮地舔我的手。我手縮了一下,將衣袖捲上一截,才去摸他濕漉漉的嘴巴。
我在靠近陽台的椅子坐下,掃了一眼,沒看見他的玩具,就朝他叫了聲:“BB?”他猛地縮回身,四處轉悠,客廳沒找到,他可能有點失望,抬頭看我一眼。我還是堅持,說:“我要的BB呢?”他想了一下,掉頭從陽台的門出去,將丟在花園的玩具叼回來。
我很是興奮,他終於聽懂了我的話,也能理解我的意思了。我媽說,她出去買菜或辦事,會將他拴在陽台,現在她出門前,這傢伙就很自覺地坐到狗鏈那兒,讓我媽拴他。我還真沒想到他這麼搞笑呢!
我將他嘴裏咬的玩具取下,丟到客廳的另一頭。他跑過去叼回來,然後身體貼過來,往我身上擦啊擦。我取下他的玩具,說:“坐下!”他還真坐下,笑嘻嘻地望着我。我拿他的玩具,在他嘴角邊擦來擦去,他哼哼地叫了想咬。我說:“不准!”,他只好忍住,讓玩具在他嘴邊滑過來拉過去,眼珠跟隨玩具的移動而滴溜溜地轉。
辛巴精乖的樣子太逗人了,我不忍心再逗他,就將玩具丟到客廳的盡頭,他猛撲過去,又叼過來給我。我一手摸着他的腦袋,一手按開遙控器看新聞。這傢伙看我媽坐在陽台的躺椅上,他就叼了玩具過去,想拍馬屁,可我媽怕他的口水,連聲說:“我不要和你玩呢。”這傢伙很是失望,嘴叼玩具,傻笑着,呆呆地站在那裏。我看他那樣,就叫他過來。他才又高興地跑過來和我玩。
後來,我拿梳子給他梳毛。他丟下玩具坐下,舒服地享受這撫摸。我突然來了靈感,起身將梳子放到陽台的欄杆頂上,然後拉辛巴過去,讓他立起身體,將梳子叼下來,我再給他梳毛。這傢伙享受了一會。我再將梳子放回去,然後叫:“梳子。”想叫他過去取,他卻聽不懂了,又將他的玩具給我叼了過來。我知道還得多訓練些時間才行。
自從辛巴來了以後,我的生活有了改變。事實上,過去我有潔癖,現在好些了,每天來看他,我將衣袖捲起來就和他瘋玩,直到吃飯的時候才去洗手。這對我來說,很是難得了。此時,他坐在我的身邊,將前腿搭在我的大腿上。我想起有關訓練狗的資料,據說若想征服你的狗,就直接和他對視,誰先躲開,誰就輸了。
我覺得好玩,就捧着他的腦袋,和他對視。辛巴對我的舉動,呆了一下,和我對視着,我直直地盯住他的眼睛,他這下不願意了,想掙扎開去,但腦袋被我的手捧住,動彈不得,只好又和我對視了一下,然後又躲開,努力將腦袋偏向一邊。
我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我媽問我在做甚麼?我說在訓練狗呢!她笑了說:“這麼古怪的啊?”我說是別人教的方法,我試一試效果。我一放開辛巴,這傢伙立刻躲到我媽那邊去了。我媽站起來說:“我沒時間和你玩,我要去做飯了。”
辛巴只好跑回我這裏來。我一手摸了他,一手按遙控器。等我媽端了飯菜上桌,小琪也回來了。辛巴跑過去黏黏她,隨她進房間,一會兒又跟出來,在飯桌旁看我們吃飯。
飯後,我帶辛巴去四海公園散步。一隻小白狗跟過來,在我腳上嗅來嗅去。那狗主人說:“你身上有狗的味道。”隨後和他閒聊起來,談了許多有關養狗的事情。他說以前他養過藏獒和德國黑背,常將別人嚇個半死,只好不養了。我說:“我家辛巴雖是大狗,但性格温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