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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正蒙釋後
朱子曰:“解書不可以將大話説,不可將小巧説。”讀高存之《正蒙集注》及徐德夫《發明》,平正通達,可謂無二者之病矣。
大抵古先大儒俱有一段徹天徹地精神,矢口而寓,莫教撥着,便霎時透露,如《正蒙》書近來談道家往往未嘗過而問者,一番拈動,光彩如新,此豈可以聲音笑貌爲哉!前輩許大衆,幾人曾有此閑工夫作《正蒙》來,後輩許大衆,幾人曾有此閑工夫解《正蒙》來,莫將這公案小看了。傳記張子作《正蒙》時,危坐一室,左右簡編,仰而讀,俯而思,有得即識之,或中夜起坐,秉燭以書。程子曰:“今農夫祁寒暑雨,深耕易耨,播種五穀,吾得而食之。今百工技藝作爲器用,吾得而用之。甲胄之士被堅執鋭,以守土宇,吾得而安之。却如此閑過了日月,即是天地間一蠹也。功澤又不及民,别事又做不得,惟有補緝聖人遺書,庶幾有補耳。”是何等樣心腸,何等樣言語。每每念及,真令人汗流浹背也。
抑此書因程門單提《西銘》,朱子從而表章,遂將《東銘》混過。愚熟玩之,《西銘》是个極宏闊的體段,故推至於知化窮神;《東銘》是個極詳密的工夫,故嚴覈於戲言戲動。孟子論仁義之充,纖及無受爾汝、可言未可言之間意。蓋如此質美者,明得盡渣滓,便渾化,却與天地同體。其次須在一言一動上仔細磨勘,方可漸入。若無《東銘》工夫,驟而語之以《西銘》體段,鮮不窮大而失其居矣。
敢以此附兩君子之後,求就正焉。
無錫顧允成謹書